申潤心眼很小,誰得罪了他,這輩子别想安生過日子。
五月初,在陳荇被醫院确診第三次懷孕時,他忍不住發出大笑,把煙灰敲落在孕檢單上,讓他想想,陳荇該不該要這個孩子。
如果陳荇說要,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畢竟他當初可是在施霜馥的面前,态度嚣張的詛咒施霜馥,一輩子也不會有親生的孩子。
要是施霜馥的第一個孩子,是從他肚子裡出來的,那就太有意思了。
“我給陳荇訂了一個蛋糕。”申潤扭頭對姚全泠說。
他擡起眼皮,不懷好意,單眼皮往下彎了一點,興緻勃勃的。
他的肚子裡在醞釀着一件壞事,要讓人猜。
“為什麼浪費錢?”姚全泠隻這樣問他,很茫然,他從陽台露出半張臉,神情淡淡的,手指上夾着的煙,火速燃燒,差點燙到他的皮膚。
姚全泠啧了一聲,煩躁的把煙扔在了地上踩滅。
陳荇果然是一個晦氣的人,聽到他的名字,就會遇到一件煩心事。
申潤沒再說話,等姚全泠進了客廳,眼神從申潤的頭頂一晃而過,他看見申潤晃了晃手機,嬉皮笑臉的問施霜馥:“你要不要吃蛋糕,等會兒一起送過來。”
施霜馥從沙發上拾起白色的長線耳機,點開播放音樂的軟件,拿了一隻,戴了一邊在耳朵上,搖搖頭。
他不愛吃甜的。
且又不是他的生日。
蛋糕?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
姚全泠伸出手,看向手表的時間,現在是北京時間晚上七點三十一分,他猜到了些什麼。
姚全泠的嘴唇微微勾起,心情愉悅的,一屁股坐在了施霜馥左手邊的沙發上。
他歪着臉,語氣微妙的詢問:“别跟我說,你這麼在意陳荇,特意買了一份蛋糕,慶祝他當媽媽?”
他怎麼沒有想到呢?
陳荇三番五次的打掉,辛辛苦苦才試管上的孩子。
老天爺慷慨,非要陳荇渡劫,又讓他懷孕了,申潤為了羞辱他,讓他難堪,要讓陳荇清清楚楚的明白,這個孩子必須要賠償給施霜馥。
當作死去的omega,留給施霜馥的孩子。
媽媽?
一個男性beta,居然快要當媽媽了。
真想見見肚子鼓起來的陳荇。
姚全泠手臂上血管裡的血液興奮的沸騰,他伸手把施霜馥耳朵上的耳機拔掉了,且用着很關心的語氣問:“陳荇的預産期是什麼時候?”
他怎麼可能會關心陳荇呢。
他也不關心施霜馥。
他讨厭beta,所以不喜歡陳荇。
他讨厭施霜馥和他長着一張一模一樣的臉,手上握着的權,卻比他的大。
就連長輩,他的爸爸姚榮光,都對施瑾仁言聽計從。
憑什麼呢?
他姚全泠憑什麼要低人一等。
在北京,這群傻逼隻看施霜馥的臉色,還經常叫錯他的名字,把他當成施霜馥。
請問,他們哪裡很像了?
施霜馥沒回答姚全泠的問題,他可以不回答,也沒有必要回答。
陳荇懷孕幾個月,什麼時候生,生出來的是男孩,女孩,beta,alpha,還是omega,都和他沒有關系。
他不會呵護這個孩子。
也對他沒有感情。
硬是要陳荇生孩子,也是為了給他一次深刻的教訓。
讓他明白,不是每個人都是他嘴賤的對象。
做錯事,就需要得到懲罰。
“不需要期待這件事,”施霜馥的身體傾斜在沙發背上,左手把煙灰抖在了玻璃煙灰缸裡,他雲輕風淡的替未到場的陳荇,規劃他的未來,伴随着電視機裡的聲音,一起響起:“生出來,就讓他帶走。”
他不會要。
不會要一個他不曾有過期望,也沒有規劃過未來的孩子。
可能長得會像他,也有可能像陳荇。
平安生下,那就讓陳荇帶走,兩個人遠離他的世界,從此不要再出現在他的面前,這件事徹底兩清。
姚全泠抱着膝蓋,坐在沙發上,聽着窗外的雨聲,如往常一樣的語氣:“如果他又找死,流産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