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招司接過阿婆遞來的東西，聽見她的話，也客氣的跟着接話道：“那他一個人吃也不怕噎嗎？”

“是呢，我正想提醒他來着，但他一直問我豫園的那場大火，哎喲，老了，他一打岔，我就給忘了。”阿婆斷斷續續的說着。

秦招司一愣，剛掏出的錢袋都停在半空，神情透出一絲詫異，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忙追問道：“那人長什麼模樣？”

阿婆聞言眉頭輕皺，緩緩低下頭來想努力回憶起那時的情景，可惜人到暮年，實在沒有很好的記憶再去詳細複盤那人的長相，到最後隻能手忙腳亂的比劃給秦招司。

“是個高高壯壯的小夥子，跟你一樣長得帥着嘞，我看像個大官人。”阿婆說着，腦子裡突然閃現出那人的幾句話來，隻可惜也記得不真切，于是說給秦招司的話也是模糊不清：“他還問起我什麼找死……什麼爺……誰死誰活誰找死的，我老太婆也記不得了。”

秦招司遲疑的歪了歪頭，看向阿婆的眼神盡是迷茫，想問什麼又不知從何問起，但見阿婆的神情無比認真，秦招司又隻好風暴似的在大腦裡過了一遍她的話，好半刻才意識到，阿婆說的大概是自己的名字，隻是把招司記成了找死。

想清楚其中緣故，秦招司便猜到那人是謝懷，實在忍不住嗤笑了兩聲，想着等回去一定要把這個笑話講給謝懷聽。

得到回答，也不再多打擾阿婆做生意，隻忙付了餅錢，朝老人家道了句謝，便提溜着熱乎乎的燒餅繼續朝當行去，一路上越想越覺得有趣，竟然一時忘了自己的肚子幾分鐘前還餓得打鼓。

滿腦子都想着這事說給謝懷聽，大概謝懷也會覺得好笑，正分神，身後突然撞上來個什麼，秦招司心裡一驚，步子跟着沖撞向前踉跄了幾步，差點跟着手裡的東西一起摔個狗撲食，好在千鈞一發時，又被誰拽了一把，才勉強沒在街上惹人笑話。

站穩腳步，秦招司憤憤的回頭，就見趙昀正抓着自己的手臂，不知又是搭錯了哪根筋，從哪弄來一副圓框墨鏡，卡在自己眼前正得意洋洋的沖秦招司傻笑，頭上還戴了一隻禮帽，身上穿着一身墨黑色的長衫馬褂，胸前還是那個萬年不變的大金墜子，看得秦招司兩眼一黑。

偏趙昀半點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還洋洋自得的展開雙手，在秦招司面前緩緩轉了個圈，展示自己今日的裝束。

秦招司扶額，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就走。

“诶！小二爺你這是幹什麼？你等等我！”趙昀轉過身來時，隻見面前的秦招司已經快步走出幾米開外，于是忙奔跑上前，一把拽住秦招司的衣角。

被趙昀拉住衣服，又聽得他在這街道上大喊大叫，秦招司一個回身，把手裡的一個燒餅塞進趙昀嘴裡，壓低聲音罵道：“你今天玩什麼？盲眼瞎子？”

嘴裡被塞了個大餅，趙昀笑嘻嘻的順勢咬下一口嚼着，手指往身後一指，秦招司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發現是街頭一個賣墨鏡的小販，毋庸置疑，趙昀正是在那買下了這副墨鏡。

秦招司深覺無奈長歎一口氣，趙昀見狀，挑了挑眉問及。

“怎麼了，不帥嗎？”

秦招司懶得過多解釋，四下望了望，伸出手指往街角方向一指，趙昀看去，見街角處有個神算子正在那擺攤，身上的裝束與趙昀如出一轍，隻差趙昀再拿個招牌旗子，便能上去和他搶搶生意。

秦招司不語，隻一味示意趙昀。

趙昀嘴角抽了抽，有些尴尬的取下帽子和墨鏡，不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