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門吧。”趙昀放下手,雙手一環靠回沙發上,頗有一股說書先生的做派。
“後來呢?”
“哪還有什麼後來,就聽說上海再也沒人見過那兩方的人。”趙昀擺了擺手,“嗐,說不準都是人添油加醋胡謅的,事情過了那麼久早就沒人提了。”
秦招司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算是認同趙昀的話,畢竟這事聽起來就有誇大其辭的嫌疑,遲疑了幾秒,又想起一事,繼續問:“那盤口呢?”
趙昀挑眉,像是意外秦招司的消息閉塞程度,“之前梁指揮長那麼愛聽你的戲,現在又跟司令走得近,蔣指揮長也算是日日得見,這些事你就一點都沒聽過?”
秦招司嘴角一揚,剛剛還直勾勾的眼神順勢往下一壓,輕聲談笑一句:“我到底隻是個唱戲的嘛。”
趙昀白了他一眼,這樣的秦招司他從小就見過太多次了,平日裡不見會服軟,一到這種時候就慣會裝羔羊,心裡不由得暗罵他一句‘又來這招’。
懶得跟秦招司計較,隻好繼續說下去。
“那事沒過多久,盤口就被金胡子花重金盤下來了,聽說為了那個盤口可沒少給梁指揮長送錢票,現在還在那捯饬他的生意呢。”
聞言秦招司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不為别的,隻為趙昀嘴裡的‘金胡子’秦招司很早以前就認識,此人姓金,老早就從東北遷居到了上海,還名不見經傳的時候想跟秦正闖闖珠寶生意,所以出入秦家的時候也多,記憶裡這人常年留個絡腮胡,整個人又壯實粗曠,所以秦招司對這人印象頗深。
不過這人倒聰明,跟着秦正攢了些資産,知道自己做同樣的生意注定玩不過秦正,時間久了還難免起紛争,轉頭就另辟蹊徑做起了古玩買賣,之後就少與秦家來往,慢慢的就再也沒在秦家再見過這個人,這麼些年過去還真讓他在上海闖出了名聲,生意場上叫他一聲‘金老闆’,生意場外叫他一句‘金胡子’,久而久之反倒沒人記得他叫什麼名字,這要論起來,秦招司小時候還管叫人一聲金叔。
“我記得他一向做的是古玩買賣,花那麼多錢去拿一個進出口貿易的盤口,沒道理啊。”秦招司道。
趙昀輕咳了一聲,眼神下意識瞟了包廂門一眼,俯身靠近秦招司,秦招司見狀也十分配合的往前傾了傾身子,靜等趙昀開口。
“雖然是古玩,但有些東西見不得光。”兩人距離漸近,趙昀才小聲道:“金胡子有門路,能從老家搞到冥器,那些價高的物件都走的海路送出國外,不然就憑他那來頭,哪能在上海那麼快站穩腳跟。”
“怪不得。”秦招司直起身子,若有所思的應了一句,“你消息倒靈通。”
趙昀漫不經心的搖了搖頭,而後用那透着幾分得意的眼神掃了秦招司一眼,道:“永昌王有幾件貨品就是我從金胡子那收來的,打過幾次交道。”
秦招司蹙眉,快速回想了一下那時看見的那些進貨單子,盡是些年代還不久遠的産物,并不記得還有什麼特别的器具。趙昀見秦招司的神情,幾秒就讀取到他的心思,也不等他問,便自顧自的開口。
“不用想了,那些東西哪能走明面,打着掩飾私底下交易罷了。”
趙昀一句話說得很是輕巧,像是什麼極為尋常的事一樣,壓根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秦招司歎了口氣,隻看了一眼趙昀,再沒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