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瀾雙眸睜大,微風拂過花牆,驚擾一時的寂靜。
這邊的院牆距離窗戶很近,在季青原本的設想中,他應該是不費吹灰之力從窗戶跳到牆頭,然後再直接從牆頭跳下來。
然,設想完美,實際操作的時候卻是一個意外接着一個,先是褲腿被鐵網纏住,然後又是身體裡一陣又一陣無法遏制的熱意惱得他身體踉跄,直接腳滑摔進了茂密的花牆裡,紮得密密麻麻全身花刺,無比狼狽。
就在季青還沒有太沉浸在羞惱的情緒裡,隻是疼得龇牙咧嘴想要爬起來拔掉身上的小刺刺,更大的打擊就這樣水靈靈地出現在他的面前,季青瞳孔巨震:實在是太丢人了。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迅速做出反應,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來,費力扒拉住對方的褲腳,他努力凹出了一個最凄美的表情,既然裝可憐沒有用,那他就要開始勾引了。
從聞瀾的角度看過去,地上的男人掩映在密密麻麻的花叢裡,露出的一張臉上布滿異常的潮紅,尤其是那雙耳朵,透明的耳廓幾乎滴血,臉頰上也被花刺劃出細細密密的細小的傷口往外面滲出嫣紅的血珠,擡眸從下方仰視他的時候,那雙圓溜溜的狗狗眼看上去更大更圓了,此刻亮的驚人,氤氲出微晃的水色,也因為受熱泛出一種異樣的猩紅。
聞瀾久久的,久久的看着季青雙眸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
“當啷!”一樓的大門已經打開,開始有影影綽綽的人影快速向外移動。
“笃笃笃——”手下也開始催了。
“好不好?”腳邊的男人低聲哀求。
……
季青再次睜眼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身處在全然陌生的飛行器裡,四肢被沉重的鐵鍊桎梏,他一動作便開始嘩嘩作響,季青咬牙試圖甩走腦子裡殘餘的眩暈,再次睜眼就看到一雙堅硬的軍靴在視線裡緩緩放大——
哒——哒哒——每一步似乎都踩踏在他的心上。
聞瀾即使是現在坐在飛艇裡面,依舊想不明白自己當下那個時候被突然冒出來的莫名的英雄情節所裹挾。隻是那時候,腳邊人的身影似乎和很久很久以前一位故人身影重合了。
那一瞬間,他真的分不清了。
心亂了,也就随心所欲了。他這個人,向來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好……”
果然是骨折了,季青哼哼唧唧站不起來,他沒有時間思考太多,一把橫抱起受傷的青年,快速坐上打開的後座,疾馳離開現場。
後續飙車躲閃超車等事情實在不必贅述,好在開車的手下車技高超,一路上也算是有驚無險,要不然真的要被對方别住,最終抵達港口。
聞瀾最後一個登上飛艇,透過堅實的透明玻璃俯視着下面追擊的一群人逐漸縮小,變成小點點,直至消失不見,轉身就看到季青有逐漸蘇醒的迹象。
下巴被一隻帶着黑手套的骨節分明的大手擡起來,面前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深不可測的眼裡閃過一絲暗芒。
“你剛剛,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好像、好像是易感期到了,我好熱、唔……”季青隻覺得渾身燥熱,明明不應該是這個時候的,而且平時就算是到了易感期,他平時的反應也沒有這麼強烈的。今天,好奇怪……
聞瀾擰眉,盯着季青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個遍,最終不動聲色地打開醫療箱,幹淨利落地消毒,給季青抽了滿滿一管血,看着不像是普通的易感期,就算猜測錯誤也可以研究一下。
“嘶——嗚嗚……”季青莫名其妙被紮了一針,還沒有來得及開始嘤嘤嘤聞瀾就已經把針管拔了出來,濕潤的酒精棉花輕輕按壓在細小的傷口上。
季垂眸眸,那雙皮手套已經摘掉,換成了專用的乳膠手套,襯得男人的指節愈發修長,微微冰涼的觸感輕輕貼在手臂上,已經分不清究竟是酒精還是對方的皮膚了。
血很快止住,聞瀾收拾好所有東西,看了一眼依舊十分躁動的季青:“這裡有一個抑制手環,你試試,不知道對alpha的易感期有沒有抑制效果。”
聞瀾摘掉手套,掏出一隻手環,捏住季青的手腕,輕輕給對方戴上。
季青眼神已經有些喚醒,隻覺得聞瀾的動作是溫柔的,一舉一動間帶動的空氣都是香的,而且他無意識瞥見聞瀾皓白的手腕上明晃晃帶着一條和他同設計不同色的手環,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情侶款?
“老婆……”季青低聲呢喃,幾近哽咽。
聞瀾有些心煩意亂,他想不明白,明明一開始的時候是他主動提出讓季青去勾引那個男人,但是等到對方真的這樣做并且即将取得成功之後,他心裡卻總感覺不太得勁。
聞瀾仔細複盤這股莫名情緒的由來,歸因了半天,最終得出的結論就是季青的價值還是比較大的,相比于放在敵人的身邊還是放在自己的身邊創造的價值更大。
他向來是個利益最大化的人,既然想通了那就應該不惜采取任何手段争取,況且季青最開始所求的也是待在他的身邊,他這也不算是……巧取豪奪吧?
聞瀾絲毫不顧自己既要又要的既定事實,載着滿滿一船的勝利品回到了自己的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