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覺好些了嗎？”吳影照常提來略有些簡單的餐食，“這頓照常收費啊。”
季青有氣無力地點點頭，他的病情已經逐漸好轉，除了面色還有點蒼白基本上看不出什麼問題，之前吳影帶他去的那個小診所實在是不靠譜，不僅誤診還一上來就給他輸液，呆了兩天之後季青感覺自己的病情不僅沒有好轉，反倒是急轉直下，他不敢再耽擱，趕忙讓吳影幫他找找門路，去規模更大看上去更加正規點的醫院住院瞧瞧去。
不過大的醫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們當時是大半夜過去的，即使這麼晚了醫院裡依舊門庭若市，大醫院倒是不随意給他用藥了，上來就給他開了一大堆單子讓人去做檢查。排隊等了半天從這個檢查做到那個檢查，即便季青是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都感覺累得慌。
走到這一步他才意識到這一切根本就沒有結束，或許這才是剛剛的開始。
這一來一回折騰的精力還有耽誤的時間成本實在不小，自從進了醫院之後他的荷包就不受自己的控制，迅速幹癟下去，季青住在病房裡沒有一刻不在向往着快點好起來離開這可怕的地方。
沒穿越之前做牛馬的日子就戰戰兢兢不敢生病，沒想到有朝一日穿越到星際時代作為一個普通人依舊不敢生病，不，好像更糟糕點，他之前好歹有醫保可以報銷一部分，現在他就是個連正式身份都沒有的黑戶，更遑論享受到任何形式的基礎保障制度。
前兩天在那個私人醫生那邊輸液的時候，他親眼看到一個小omega驚慌失措地跑來找那醫生，兩人進了并不隔音的裡間，沒過多久那個小O就捂着肚子緩緩走了出來，他面無表情像是宕機了似的，已然失去思考的能力，隻剩下餘燼燃燒後的空洞與麻木，死灰感飄散在空中。
看着那瘦弱的omega，看不出具體的年紀，給人的感覺還非常稚嫩，看不出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隻是他的神色以及動作都無一不讓人的注意放在他的肚子上。
“你怎麼了？肚子不舒服嗎？”季青有點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如果是肚子不舒服的話醫生應該會給他拿藥或者像他一樣輸液，季青問出口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他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欠考慮。
那小O注意到開口的季青，像是受到了什麼莫大的驚吓一般，匆忙戴好遮面的東西，不發一言，匆匆離開了小診所。
隻是匆匆一瞥，對視時那雙滿是斑駁淚痕的眼眸就給了季青極大的震撼，難道是生了什麼嚴重的疾病？為什麼會如此傷心？
這兩天他在這裡輸液，小診所的生意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門可羅雀，反倒是會遇到形形色色的種群，他們大多衣着普通，身無長物，像是匆匆趕來醫治一下自己的身體又匆匆奔赴生存，他們大多選擇拿藥，很少會有人像他一樣坐在這裡輸液，仿佛沒有太多可以停留喘息的時間。
經曆了各種各樣的人和事，季青不禁感慨，此間種種竟和十幾年前沒有太大區别。
他之前享受過的所謂星際時代高科技的生命再生裝置、量子光波醫療設備依舊是某小部分人的特權。
或許平凡普通的生活向來如此，宛若一灘死水，短時間甚至是十幾幾十年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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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去把這些樣本數據投入到測試中，你親自去盯着，記得做的隐蔽些……”蔣盛扣響桌面，
“人還是沒有找到嗎？”
“是！派出去的人近期有在臨海附近的一個小港口檢測到衰減的信号，但是波動已經十分微弱，而且出現的時間也非常短暫……”張強有些為難地開口，自從上次宴會過後，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新加入的Q不知所蹤，boss也發了老大一通脾氣，他這段時間活脫脫就是個夾心小餅幹。
“你先下去吧。”蔣盛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虎口，“做的時候小心點，别留下尾巴讓其他人逮着，也注意安全别把自己折進去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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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哥強哥，我？吳影啊，哈哈哈，您貴人多忘事肯定不記得小的了……哦，我就是想問一下之前發布的尋找那個Q的還作數不？找到了能拿多少啊？您也給透個底啊？哈哈哈……”
病房裡，吳影一邊觑着季青的神色一邊斟酌開口，他無意識地搓動雙手，即便不是面對面的交流，也不自覺挂上谄媚的假笑。
“你打聽這個幹什麼？”張強剛剛完成老闆交代的任務就接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通話，他立刻警覺起來。
“害，我好像看到那個人的身影了，兄弟這幾天不是手頭緊嘛哈哈哈……”吳影的聲音裡充滿讨好與恭維，沒有感情，全是技巧。
“把你知道的所有信息發給我，如果确認屬實的話，不會少了你的。”張強沉吟片刻，他是有點瞧不上這種奴顔婢膝的家夥的，懶得和對方再做更多的糾纏，幹脆利落地掐斷聯絡。
“這樣說真的可行嗎？”吳影有些拿不準自己剛剛的即興發揮，不過觀察季青的神色，應該也沒有太掉鍊子的地方，吧？
“非常感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這是當時答應給你的報酬，之後我會去這個酒吧，你就把我的行蹤不經意透露過去就行。”
“害，哥兒們說這些也太見外了，這也太多了比當時說的多太多了……”吳影瞬間兩眼放光，假模假樣地一番推辭後又喜笑顔開地把季青給他的報酬全部收了起來，臉上的笑容比起剛剛真實了太多。
季青欲言又止，他感覺吳影對金錢有種病态的執着，倒不是說這樣有什麼不好的，但是他觀察對方平時的消費習慣，幾乎對自己也是一種病态的壓榨的态度，這實在是太過于違和。對方不願意多說，他也不好多打探别人的隐私，隻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内能多幫一點是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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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坐在吧台旁，面前放着一杯色彩绮麗的酒飲，男人纖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叩擊杯壁，昏黃暧昧的燈光給他那張平平無奇的臉龐增添了一絲韻味，即便隻是安靜地坐在角落，也吸引了不少蠢蠢欲動的視線。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對面驟然籠罩下一層陰影，高大壯碩的男人此刻正眯眼盯着他，眼神兇狠銳利，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
“我不在這裡應該在哪裡？”季青輕笑，啜飲了一口杯裡的酒水，鮮紅的嘴唇被冰冷的酒水浸濕，更顯出幾分妖冶的意味，在這樣的燈光掩映下竟透出幾分鬼氣森森的感覺。
“既然當初不告而别，就應該永遠消失不見，你說呢？Q，為什麼還要再出現？誰知道你是懷着什麼目的呢。”張強不自覺将身子前傾，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
“當時我酒裡的藥是你下的吧？”季青晃動酒杯，破碎的光芒折射到男人的眼底，“再說了，我懷着什麼樣的目的，我自己說了不算，你說的，更不算。”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對面的男人很快否認，但季青沒有錯過他眼裡一閃而過的慌張。
“你、你找死！”
男人一言不合就掏出家夥，指着季青的胸口，俨然一副要将他就地解決的架勢。
氣氛霎時間劍拔弩張起來，不少關注着這邊動靜的人也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不敢上前插手阻攔，還有不少尖叫着後退逃跑或是尋找可以暫時躲避的掩體。現場很快便亂了起來。
“别激動，我從來不是來和你搶什麼的。”季青掩唇咳嗽，依舊是一派的泰然自若，仿佛被指着心髒的壓根不是他，
“我有個合作想要和你談，不知道你是否感興趣，你想要的或許我能幫你……”
張強下意識想要嗤笑一聲，但是看着對方那雙無比認真的眼眸，心下略有些慌亂：“你、你說的都是真的？不、不不，你怎麼可能知道我想要什麼、你怎麼可能幫我實現……”
季青隻是看着他并不說話，張強很快敗下陣來，他緩緩坐下，略有些頹喪地點了隻煙：
“我要怎麼相信你？相信你可以做到？”
“掐了，抽煙容易羊尾，你這樣是沒辦法心想事成的。”
“你！”張強憋屈又窩火，但是又拿這家夥沒辦法。
舔一口嘴唇都會被自己毒死吧！張強惡狠狠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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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人找到了，他……”
“他怎麼了？”蔣盛放下有些發酸的手，斜睨了一眼闖進來的張強。
“他似乎是受了很嚴重的傷，我們的人找到他的時候他就在很偏僻的一個小診所裡面。”
“派人去……不，備車，我親自去把人接過來，那邊多派點人盯緊點。”蔣盛起身，草草洗了洗指尖的墨迹，便準備出門親自拿人。
“是！”張強咬咬牙，吩咐下去，緊随男人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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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兒吧？這段時間哪兒去了？”
季青病歪歪躺在陳舊的躺椅上，一群黑衣保镖就沖進來把他叉了出去，還沒有反應過來，又被人“請”着上了一艘低調豪奢的飛車，那車内大的幾乎可以塞兩個小診所，到處擺滿了價值不菲的老物件兒，乍一看很是唬人。
膝窩被人重重踹了一下，季青踉跄着跪倒在蔣盛腳邊，略有些狼狽。
蔣盛翹着二郎腿，姿态慵懶随意。
季青擡眸便看到了蔣盛，此次行動的幕後大佬，下垂的狗狗眼向上看的時候眼珠頂着上眼皮，看起來更加圓溜溜的，即使還未言語便已先委屈三分：“老大，當時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被人下藥了，翻窗逃走之後就暈過去了，醒來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我費了好大的勁才逃出來，想着治好病就來找您……”
蔣盛叩擊着桌面，略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當時他上樓休息的時候就感覺侍應生帶的房間不太對勁，但作為一個久經沙場的霸總，各種奇葩事也不是沒有經曆過，以為又是哪個投懷送抱想要攀附的，蔣盛向來在這方面男女不忌，葷素不忌，看看對方是何方神聖也不差那點子時間，也就沒有點破，一路上跟着服務生走。
到了房間後留給他的隻有一個大敞着的窗戶還有空蕩蕩的房間，越想越不對勁，問了手下的才有人支支吾吾坦白了事情的真相，蔣盛無語了，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他看起來有那麼饑不擇食嗎？
把那個自作主張的手下打包送到非酋星洲做苦力，一輩子給他挖煤礦之後蔣盛便也沒有再掼這件事情了，如今從另外一個當事人的嘴巴裡面聽到另一個角度的故事，還是略有些詭異。
他也不好意思說這一切都是個烏龍，隻能幹巴巴地說道：“既然你沒事那就好，先帶你去做個全身檢查，等哪天你有空了讓人帶你去弄身份ID，你這小子可一定要養好身體。”
他還等着和他切磋切磋順便偷師一下呢。
季青舒了一口氣，聽從對方的指示做了全方面的檢查，去的醫院幹淨又豪華，各種大型又專業的機器有條不紊地工作着，這裡沒有太多的病患，看起來略有些冷情，不過實話實說體驗感是極好的，置身在這樣的地方，季青才仿佛真切感受到自己現在生活的地方是一個非常先進的時代。
身份ID也很快就辦好了，就在他檢查的空隙蔣盛手底下的人十分高效地給他采集了各項數據，看着僞裝出來的數據被成功采集記錄，季青暗自松了口氣。确認了身體沒有太大的問題後，又被蔣盛的手下帶着去了公司名下的公寓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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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這來大公司做保安就是好啊，你瞧瞧這待遇，這地段的房子可不便宜，我滴個乖乖……”吳影收到季青給的位置坐标之後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如今房子什麼的早已不是什麼緊俏的資源，但富人和窮人之間的居所依舊壁壘分明，舒适私密的空間向來是不可多得的财富。
“你喝什麼？”季青把房子裡裡外外檢查了一遍，把需要連接到星網的隻能機器人都收了起來，整個房子瞬間空曠了不少。
“呦，這水可不便宜，老大你知道嗎，這星球可是出了名的水資源匮乏，稍微好點的淡水都可貴了，好多人都買不起隻能喝城市供應的水……”他沒說的是，這樣的水長期飲用之後人體的器官很容易出現不可逆的傷害，往往發展到最後隻能選擇更換器官，更換後的器官會比原裝的堅持的時間長一點，但是也不能保持終生，最後依舊需要重新換，他粗略算過，這其中花費的金錢和均攤到日常飲水上竟然沒有太大的區别，甚至如果不太在意排異反應選擇更加便宜的材料，換器官竟然是比購買品質好的飲用水更劃算的一種選擇。
“這是青岚星盛産的白玉果吧，這玩意兒可不便宜，我之前穿越黑洞的時候幫客戶帶過一點，啧啧啧，又金貴又嬌氣的，我急趕慢趕帶回來的時候還弄壞了一些，那單本來能賺不少結果被這果子整的差點要再賠人家不少……感覺也不是很好吃……”吳影锲而不舍嚼嚼嚼，這一顆果子夠他一個月的夥食了。嘴巴裡的還沒有嚼碎咽下去又開始塞下一個，宛若屯食的齧齒類小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