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還好嗎?你們在哪裡?發出點聲音啊喂!”季青從驟然失重的不适中清醒過來,人已經趴在地面有一會兒了,雖然雙眼始終無法适應黑暗看清周遭的事物,但萬幸的是人也沒有摔傷,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你先起來……咳咳咳——”
身下軟綿綿突然發出聲音,季青吓了一跳,聽出那是蔣盛的聲音,趕忙爬起來,慌亂中又踩到一截胳膊,那好像是墊在最底下的張強,他似乎已經睡了有一會兒了,隻發出一聲難受的悶哼,也沒同季青多計較什麼。
“我們這是在哪兒?老大你身上那些定位設備還有用嗎?”季青剛剛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輔助定位設備,受到莫名的磁場幹擾已經失去作用,他整理了一下,現在背包裡能用的也就是那些武器還有一些原始的東西,好在還有可以照明的東西,“我這兒還有根棒子,靠腦波點燃後可以持續兩小時,現在要點上嗎?”、
“點上。”蔣盛摔得也不是很嚴重,龇牙咧嘴從張強身上起來,又是拍臉又是掐人中終于把張強喚醒了,張強醒過來的時候還眯眯着迷瞪瞪的小眼睛,比疼痛更早到的是老大手心的溫度。他還沒反應過來,不由分說被兩人架着走在中間,照明的棒子更是過分地插在他的後脖頸裡邊,張強瞪了一眼罪魁禍首。
“你瞪我做什麼?這樣照亮的範圍最廣,你頭低點,不然就擋着了。”這個棒子燃起的火苗和天然的火苗不一樣,散發出幽藍色光芒,一旦點燃便隻能等燃盡之後才會熄滅,最大的不同便是不會産生熱量,不會熄滅不會燙傷,就是比較消耗精神力。
“你!”右邊的身子接受到老大安撫的信号,張強閉嘴,沒有繼續和季青掰扯,略有些屈辱地低下腦袋。
蔣盛在剛剛可以看清的時候就已經把四周的景象快速浏覽了一遍,他的定位設備也已經失靈,但這裡的景象他認出來了,他在之前屬下冒死帶回來的影像資料裡面見到過,也是此行的最終目的地,沒想到誤打誤撞竟然直接到了。看着越來越多見識過的标志性建築,他心下愈發笃定。
“你們有沒有看到我的花花?”
三人步履蹒跚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出現個身形單薄的少年,他的白色襯衣早就髒污不堪,腹部的布料更是破的一縷一縷的露出嶙峋的肋骨,他的身體像是遭受了什麼巨大的撞擊,早就扭曲變形,那張依稀可以辨認出清俊容貌的面頰上也布滿血污與擦痕。
最令人感到奇詭的是他手裡還捧着束嬌豔欲滴的花束,緩慢而又堅定地朝着他們這個方向走過來,衆人都打了個冷顫,面面相觑,一時間無人開口應答。
“你有沒有看到我的花?”他最先鎖定了中間的張強,那片布滿蛛網樣碎痕的鏡片下的雙眼閃着妖冶的暗芒。
“讓、讓開!去你的&……*”張強本就因為要忍受疼痛有些惱火,躲也躲不開,沉默也行不通,他忍不住破開大罵。但不管他如何惱火,面前的青年隻是執拗地盯着他,一遍又一遍詢問張強他的花在哪裡。
衆人的眉頭越鎖越緊,這個人形生物僅僅是有着類人的外形,行為舉止卻是無比的詭異,雖然暫時沒有表現出什麼攻擊性,但這樣一直攔在前面也不是個辦法,
季青暗戳戳松開攙扶張強的手,又暗戳戳離對方遠了點,他注意到青年詢問他的花?會不會就是他捧在懷裡的那束花?季青直覺沒有那麼簡單。那束花看起來平平無奇沒有什麼特别的地方,就是普通的漂亮的鮮花,但出現在當下的場合便愈發凸顯出它的詭異,即使謎底沒有那麼簡單,他手裡的花束肯定也是很重要的線索。
花?什麼場合會捧着一束鮮花?自己都已經傷痕累累還把那束花視若珍寶護在懷裡?表白?求偶?精神享受?季青雖然不理解一個人類捧着各種各樣的花卉類植物的生殖器向另一個人類求愛的行為,但這确實是普世意義上的比較正式且代表浪漫的做法。
或許這個年輕人捧着一束花就是想要送給自己的愛人表白之類的,他一直在問别人有沒有看到他的花,花明明在這裡他自己不會看不到,應該沒有這麼簡單……會不會,他說的花花是他的愛人?
還沒等季青頭腦風暴出個比較靠譜的答案,被問得不勝其煩的張強終于忍不住揮動孔武有力的膀子想把人扒拉開,他的手臂掃到青年懷裡的花束。
“不——”
季青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未等話音落下,青年手裡的鮮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枯萎衰敗下去,就像是……恢複了它本來的面貌。
氣氛愈發緊張冷凝,三人或憑經驗或憑直覺都擺出了防禦的姿态,以包圍進攻的姿态對着那腦袋低垂的青年。
“滴答——”
一滴血淚緩緩從青年臉頰滑落,滴在那枯萎的花骨朵上,青年驟然擡頭,狠厲的目光鎖定一切的罪魁禍首——張強。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沒幹啥啊……”張強略有些慌張地擺擺手,真是見了鬼了,他們還沒有看清楚出發生了什麼,青年腳下就生長出數不清的藤蔓,藤蔓上布滿尖刺,鬼魅一般迅速竄到張強腳邊,看起來纖細柔弱的藤蔓輕輕松松将他整個人倒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