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靈籁兩人見他久不出聲,也不想再與他糾纏,準備叫上肖靈音與小曲離開時,中年男子從衣襟内拿出一枚黑晶石做的棋子,放在桌上,朝戚玉嶂冷冷開口:“這枚黑子,你認得吧。”
戚玉嶂的目光落在那枚黑晶石棋子上,瞳孔驟然一縮,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的手指握了又松,仿佛那枚棋子帶着某種無法言喻的重量,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封靈籁察覺到他的異樣,低聲問道:“你怎麼了?這棋子有甚麼問題?”
戚玉嶂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死死盯着那枚棋子,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片刻後,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你逼我?”
中年男子慢悠悠地将棋子拿在手中把玩,語氣怨恨又哀痛:“師父的債,徒弟還。沒錯,我就是要逼你踐諾!”
想到師父,戚玉嶂終究是妥協了:“行,你要我如何?”
中年男子起身往二樓去:“你跟我來。”
封靈籁聽得一頭霧水,她一把拉住戚玉嶂,低聲道:“當心有詐。”
戚玉嶂:“放心吧,他有求于我不會對我怎樣。”
見他這麼說,封靈籁再無力挽留,隻能看着他們走上二樓,随後消失在一間房内。
她将刀插回刀鞘,腿向旁邊一伸,腳尖勾來一條長凳,手肘撐在刀頭,大刀闊斧地坐在長凳中央。
衆人目光全聚在她身上,她微揚下巴,眼神冷冽如霜,掃視一圈周圍的人群,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墨色勁裝男子們見她眼神望來,紛紛避開,不敢與其對視,生怕一不小心便會成為她的刀下亡魂亦或是死在她的掌下。
她盯着他們看了一會兒,見他們個個身闆坐得端正,全都老實巴交的,與之前仗勢欺人渾然不同,又見他們腰間配刀所制統一,不禁開始猜測起他們連同樓上那名中年男子的身份。
她大概猜到了他們身份,不由地輕輕哼了一聲,手指在刀鞘上輕輕敲打,發出有節奏的“嗒嗒”聲。
但那聲音在墨色勁裝男子們聽來仿佛敲在他們的心頭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一柱香後,戚玉嶂與那中年男子終于談完下來了。樓梯上傳來沉穩的步伐聲,中年男子走在前面,面無表情,但封靈籁卻看到了他眉梢眼角都帶着一絲掩藏不住的笑意。
戚玉嶂走在他後面,神情平靜,但眉宇間卻透出一絲若有若無的陰郁,顯得他整個人淡漠疏離。
中年男子手一擡,墨色勁裝男子們紛紛站起身,簇擁着他走出客棧。
封靈籁立即來到戚玉嶂面前,關切問道:“你答應他甚麼了?”
戚玉嶂:“進宮。”
“甚麼!他為何要你進宮,他是宮裡人?”
戚玉嶂徑直坐在一張凳上,煩躁地捏了捏眉心,吐出一口郁氣:“他要我在宮中當三年禦醫。現下便要啟程同他一起回都京。”
“那我去叫小曲與肖姑娘收拾行囊。”
戚玉嶂:“你們留下,我獨自一人去。”
封靈籁:“你不讓我們去?為何?肖姑娘與你無親無故,可以理解。小曲是你徒弟你也不讓他去?我是你娘子你也不讓我去?”
戚玉嶂:“我不是這個意思,都京遍地都是朝廷大官,他們手握權柄,想要誰死誰便會死,百姓的性命與他們而言不過是草芥。我是在擔心你們。”
封靈籁明知他意卻故意歪曲:“你擔心我們,是嫌我們粗苯,上不了台面,怕我們得罪那些大官連累到你,是吧。”
戚玉嶂聞言,連忙擺手解釋,生怕晚了她便不理自己了:“你這話可冤枉我了,我是怕我連累你們,宮中當值不容易,一不小心便會掉腦袋,嚴重的株連九族。我若能全身而退,三年後必來尋你們,若不能你們便忘了我。”
封靈籁:“忘不了,除非你能在今夜制出傳聞裡的忘情水。”
戚玉嶂眼神一呆,呐呐道:“你…為難我了。”
封靈籁心道,就是要你做不出來,若做出來了她還說出來自尋死路做甚。随即一錘定音:“既然如此,那我非跟你去不可,你不讓我去,我便偷偷跟在你後面!行了,我去問問小曲與肖姑娘願不願意去,不願意去就讓小曲去莫師父家。至于肖姑娘,從哪來便讓她回哪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