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分明是美鲛人的聲音，可這張臉卻陌生得很。他目光如炬，緊緊盯着封靈籁，低聲問道：“美鲛人？你臉上……是人皮面具？”

封靈籁眸中閃過一絲異樣，随後輕輕一笑，擡手撫了撫臉頰：“對呀，怎麼？認不出來了吧！”

戚玉嶂聞言，唇角微揚，笑意中帶着幾分無奈：“若是連聲音也僞裝得天衣無縫，那才是真的認不出來了。”

封靈籁笑意漸斂，眸中閃過一絲凝重。她原本還想再與他寒暄幾句，可一想到病榻上臉色蒼白的肖靈音，便止住了念頭。

她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将肖靈音中毒一事長話短說，簡明扼要地告訴了戚玉嶂。

戚玉嶂聽完封靈籁的叙述，神色逐漸凝重起來。他沉思片刻，低聲道：“她中的毒非同小可，我須得親自去看看，才能确定所中何毒。晚飯前，我還要去給太子診脈，你先回去，我診完脈便來。”

封靈籁點頭，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好。那我回去了，你……萬事多加小心。”

戚玉嶂微微颔首，目光深沉地看了她一眼，聲音低沉而堅定：“你也是。”

*

夜色漸深，燭火搖曳。

封靈籁坐在桌前，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發出細微的“嗒嗒”聲。她的眉頭微蹙，眸中隐隐透出一絲焦躁，仿佛在思索着什麼。

曲正文在屋内來回踱步，腳步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他時不時瞥一眼昏迷的肖靈音，又看向封靈籁，神情中帶着幾分焦慮與不安。終于，他停下腳步，低聲問道：“無名，你今日可是去找戚公子了？他如何說？我師姐的毒能解嗎？”

封靈籁聞言，心中猛然一跳。她不動聲色地擡眼看了曲正文一眼，眸中閃過一絲警惕。他怎麼會知曉自己去了東宮？她暗自思忖，是要實話實說，還是為了戚玉嶂的安全，暫且将他瞞過去。

封靈籁的目光輕輕掃過床榻上的肖靈音，見她臉上的魚鱗斑愈發密集，心中不禁一沉。她暗自思忖，曲正文畢竟是她的師弟，而戚玉嶂也是為了救肖靈音才卷入此事。

大家如今同坐一條船，曲正文應當不會輕易出賣他們。于是，她索性直言道：“具體情況，還是等戚玉嶂來了再說吧。你在這兒來回踱步，晃得我頭疼，先坐下歇會兒，急也無用。”

曲正文聞言，雖心中依舊焦灼，卻還是依言坐了下來。聽到戚玉嶂會來，他緊繃的神經稍稍松了些，仿佛有了主心骨。

衆人又等了約莫半柱香的工夫，門外終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戚玉嶂匆匆推門而入，目光如電，迅速掃過屋内衆人，最終定格在床榻上的肖靈音身上。

他快步走近，俯身仔細查看她的狀況。當他的視線落在她那張布滿魚鱗斑的臉上時，神情驟然一滞，眉頭緊鎖。

“魚鱗斑已經蔓延到脖頸了。”戚玉嶂低聲自語，語氣中透着一絲難以掩飾的焦急。他伸手輕輕撥開肖靈音頸間的發絲，指尖觸碰到那些冰冷的鱗片，心中不由一沉。

封靈籁站在一旁，目光緊緊盯着戚玉嶂的神情，心中隐隐不安。她雖不懂醫術，卻也能從戚玉嶂的反應中看出事情的嚴重性。

戚玉嶂直起身，目光掃過衆人，沉聲道：“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棘手。魚鱗斑蔓延得如此之快，恐怕……時日不多了。”

曲正文聞言，臉色瞬間蒼白，猛地站起身，聲音顫抖：“戚公子，你一定要救她！無論如何，都要救她！”

戚玉嶂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卻未多言，隻是點了點頭，低聲道：“我會盡力。”

曲正文的眼中燃起一絲希望，急切地問道：“戚公子，我師姐的毒……真的能解嗎？”

戚玉嶂微微颔首，語氣沉穩卻帶着一絲凝重：“你師姐中的是‘美人枯’，此毒雖兇險，但并非無解。隻是……解藥所需的藥材中，我還差一味極為難得的‘赤焰龍芝’。”

“赤焰龍芝？”曲正文低聲重複着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無論多難，我都會想辦法得到它！戚公子，這‘赤焰龍芝’究竟在何處？”

戚玉嶂沉吟片刻，緩緩道：“‘赤焰龍芝’生于岩漿侵蝕的火山中壁，常年受地火炙烤，百年難得一見，重金難求。即便有人僥幸尋得，也未必願意出手。”

曲正文聞言，拳頭緊握，指節發白，聲音卻堅定無比：“百年難得一見又如何？重金難求又怎樣？既然它生在火山中壁，那我便去火山中壁尋它！哪怕刀山火海，我也絕不退縮！”

封靈籁站在一旁，目光沉靜，緩緩開口道：“我陪你去。”

戚玉嶂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随即搖頭道：“即便你們真能找到‘赤焰龍芝’，時間也未必足夠。肖姑娘的壽命……隻剩一個月了。一個月後，若未能解毒，她便會全身脫鱗而亡。”

曲正文聞言，如遭雷擊，頹然蹲下，雙手抱頭，聲音中滿是絕望與迷茫：“那怎麼辦？難道……難道就沒有别的辦法了嗎？我師姐……她不能就這樣……”

戚玉嶂沉默片刻，終是再次開口：“還有一個地方，或許可以得到‘赤焰龍芝’。”

曲正文猛地擡起頭，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他一把抓住戚玉嶂的肩膀，急切地問道：“在哪？隻要能救我師姐，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戚玉嶂緩緩道：“南越有一座‘望仙樓’，此樓彙聚天下奇珍異寶，拍賣之物無所不有。六十年前，‘望仙樓’曾拍賣過一株‘赤焰龍芝’。或許，你可以去那裡碰碰運氣。而且，十七日後，‘望仙樓’将舉辦十年一次的鎏金盛會，屆時天下珍寶齊聚，或許會有你所需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