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劍每一次出鞘必帶起一蓬血花，轉眼間已有兩人負傷。

然而雙拳難敵四手，封靈籁的額頭沁出細密汗珠，呼吸漸漸紊亂，點點紅梅在白雪中綻放。她的劍招雖依舊淩厲，卻已不似初時那般行雲流水。

黑衣人首領眼中精光暴漲，突然暴起發難，銀劍如毒蛇吐信，直取她心窩要害。

“嗤！”

劍鋒擦過肩頭，帶起一溜血珠。封靈籁悶哼一聲踉跄後退，後背重重撞上潭邊石碑。殷紅血迹在素白衣衫上暈開，宛如雪地紅梅。她以劍拄地，擡起的眼眸中寒芒更盛。

“負隅頑抗。”首領緩步逼近，銀劍映着潭水幽光，“現在交出雪月劍，本座許你留個全屍。”

封靈籁忽然低笑起來，她擡手拭去嘴角血迹：“想要劍？”她聲音輕得如同耳語，卻讓所有黑衣人渾身一顫，“那就拿命來換！”

話音未落，她身形驟然拔地而起，雪月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冷豔弧光，如墜月般淩空劈下。

首領舉劍格擋，兩刃相擊的刹那，整座洞窟都為之震顫。

“垂死掙紮！”首領怒喝，卻見封靈籁唇角勾起詭異的弧度。“是啊，都要死的...…”她眼中殺意與恨意迸發，“很快，你們都會死！”

一陣陰風突然從潭底席卷而上，吹得衆人衣袍獵獵作響。最矮小的黑衣人突然發出凄厲慘叫，五指如鈎般插入自己心窩，鮮血如泉噴湧。

“你做了什麼？”首領厲聲喝問，卻見另一名同伴已經跪倒在地，雙手死死掐住自己咽喉，指節都泛出青白色。他驚恐地發現，另外一名同伴同樣臉色青紫，眼球暴凸。

封靈籁緩緩擡起雪月劍，“現在...…”她輕聲道，“輪到你了。”

“大言不慚！！！”首領怒吼道。

封靈籁聞言，冷笑一聲，“你說，我明知你們在圍剿奪雪月劍的人，還固執己見自投羅網是為了什麼？”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卻透着刺骨的寒意，“死亡的滋味如何？可還受用？”

話音未落，三名黑衣人突然渾身痙攣，眼耳口鼻同時湧出黑血。他們慘嚎着在地上翻滾，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龜裂開來，暴突的血管下傳來骨骼碎裂的細響，轉眼間便化作幾具支離破碎的皮囊。

首領黑衣人猛地扯開衣袖，瞳孔驟縮。他整條手臂已布滿蛛網般的裂紋，那些可怖的裂痕正如活物般向心口蔓延。

“什麼時候......”他聲音嘶啞得不成人調，銀劍當啷墜地，踉跄後退，“你何時下的毒？！”

封靈籁緩緩逼近，劍鋒挑起他顫抖的下颌：“從你們踏入這裡的第一步起，你們每一次呼吸......”劍尖劃過喉結，留下一道細小的血痕，“就連你們心心念念的雪月劍上，都浸着我的毒。”

首領的瞳孔驟然擴散，嘴角湧出濃稠的黑血。他死死盯着封靈籁，突然扯出一個猙獰的笑容：“你以為......這就完了？老大他......不會......”

話音未落，他的頭顱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炸裂開來。

封靈籁足尖輕點，飄然後退數丈。

隻見那具無頭屍身以驚人的速度溶解，血肉化作腥臭的血水，森森白骨竟在半空中風化粉碎。一半混入血泊，另一半則被洞窟中的陰風卷起，化作慘白的骨塵盤旋而上。

“好！殺得好！”洞窟深處突然爆發出癫狂的大笑，“這群雜碎早就該下地獄了！”

封靈籁緩緩轉頭，冰刃般的目光刺向聲源處：“你也是來奪劍的？”

笑聲戛然而止。

黑暗中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一群舉着火把的人影逐漸顯現。為首的竟是個身着猩紅羅裙的女子，跳動的火光照亮她半邊妖冶的面容。

“奪劍？”紅衣女子掩唇輕笑，腕間銀鈴叮當作響，“姑娘果然......聰慧過人呢。”

紅衣女子身後，一名滿臉刀疤的壯漢突然嗤笑出聲：“多虧姑娘替我們料理了白骨觀的雜碎，否則我們還真不敢貿然前來與他們争。”

封靈籁指尖輕撫劍身，寒光映着她似笑非笑的眼眸：“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憑你們這幾個......”她眼波流轉，“怎麼不多帶些人來送死？”

“狂妄！”刀疤臉怒喝一聲，手中九環鋼刀嗡嗡震顫，“别以為仗着毒術就能橫行無忌！”

“哦？”封靈籁眉梢微挑，“報上名來。”

“聽好了！”刀疤臉猛然踏前一步，刀鋒在地上劃出刺目火星，“屠龍刀趙彬，今日特來取你性命！”

話音未落，封靈籁白衣倏然翻卷如雪浪。雪月劍化作一道銀虹直取咽喉，快得連殘影都未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