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長刀突然橫空而來,架住了黑衣人的刀刃。
封靈籁不知何時已折返,發絲間沾着點點血迹。她手腕一翻,斬萬難如靈蛇般纏上對方咽喉。
“說了讓你躲好。”她氣息微亂,刀尖卻穩如磐石。
戚玉嶂收起匕首,輕咳一聲:“我這不是給你留了兩個?”
遠處傳來雜沓的馬蹄聲,兩人對視一眼。
封靈籁甩去刀上血珠,反手将斬萬難歸鞘:“看來不止一波。”
戚玉嶂從懷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地圖,指尖在某處一點:“三裡外有片蘆葦蕩。”
“走。”封靈籁翻身上馬,“你怎麼帶着地圖?”
“你猜?”
“傷怎麼樣了?”
“無妨。”戚玉嶂利落地躍上白馬,嘴角揚起熟悉的弧度,“比這更重的傷,你不是也見過?”
封靈籁輕哼一聲,卻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晨光中,戚玉嶂蒼白的臉色透着不自然的潮紅,顯然傷勢并不像他說的那般輕松。
“逞強。”她低聲道,卻也沒再多說,揚鞭催馬向前疾馳。
兩騎并行,穿過枯黃的田野。身後追兵的馬蹄聲越來越近,戚玉嶂忽然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布袋,随手向後一抛——
“砰!”
布袋在半空炸開,頓時煙霧彌漫,遮蔽了整條官道。封靈籁挑眉:“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戚玉嶂笑而不答,隻是指了指前方:“到了。”
眼前豁然開朗,一片茫茫蘆葦蕩在風中起伏,如銀浪翻滾。
封靈籁勒馬停在蘆葦邊緣,側耳傾聽——追兵的聲音已被遠遠甩開。
“下馬。”她利落地翻身落地,“進蘆葦蕩前,先把傷口處理了。”
戚玉嶂剛要開口,卻見她已經扯開他的衣袖,露出底下滲血的繃帶。她的動作幹脆利落,卻比往日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你倒是比我這個大夫還上心。”他輕笑。
封靈籁頭也不擡,熟練地撒上金瘡藥:“你要是死了,我不就成孤家寡人了?”
蘆葦沙沙作響,遠處的水鳥驚飛而起。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沉默下來。
“殺光還是活捉?”
戚玉嶂聞言,挑眉笑道:“殺意很重啊,美鲛人。”
話音未落,蘆葦叢中寒光乍現。三枚柳葉镖破空而來,直取二人要害。
封靈籁斬萬難出鞘如龍,刀光閃過,暗器盡數被斬落草間。
“那就全殺光好了。”
戚玉嶂歎息着握緊了彈弓,“留個活口吧,好歹問一問。”
封靈籁唇角微揚,足尖一點已掠入蘆葦深處:“行,活口留給你。”
十丈開外,五名黑衣人正包抄而來。為首之人突然瞪大雙眼——一柄長刀不知何時已穿透他同伴的咽喉,刀尖滴落的血珠在陽光下折射出妖異的光芒。
蘆葦叢中寒光再閃,封靈籁的身影如鬼魅般時隐時現。斬萬難在她手中化作一道銀色閃電,所過之處血花飛濺。第二名黑衣人剛舉起鋼刀,喉間已多了一道細如發絲的紅線。
戚玉嶂倚在一棵歪脖柳後,指尖鐵丸蓄勢待發。他眯眼瞄準最後一個想要逃跑的黑衣人,“嗖”的一聲,鐵丸精準擊中對方膝窩。那人慘叫一聲跪倒在地,正要掙紮,卻被突然抵在咽喉的刀尖逼得僵住。
“說。”封靈籁的刀鋒輕輕劃過黑衣人頸間皮膚,“誰派你們來的?”
黑衣人面如死灰,突然嘴角溢出黑血。
戚玉嶂箭步上前捏住他下巴,卻為時已晚。“服毒了。”他皺眉松開手,屍體軟軟倒下。
“死士?”
“嗯。”
封靈籁用刀尖挑開黑衣人衣襟,露出胸膛上青黑色的刺青。她嗤笑一聲:“現在死士的門檻都這麼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