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色漸漸亮起,街道上的人陸陸續續出現,橦橦黑影慢慢消去。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這麼快嗎?
剛剛說自己要什麼早食,現在就送過來了?
早上天冷,不少人選擇在屋内進食。
她打開門,目光落在那人的身上。
“女君,這是旁人托我給你的書信,說是明日等你的回信,要我過來拿。”說話的人是昨晚的小二。
她接過來,低眸看着手中材質極好的信,眉心輕跳。
“我先走了,您要是有其他要求盡管叫我。”
她的語氣比昨天還要熱忱,面容谄媚。
駱荀一默了一下,關上門,随即打開了信封。
【後日午時,馴良館,旬陽宴,女君若願前往,奴家在此等候——晉瑞。】
信封的下面蓋了印章,代表官學。
晉瑞,是皇長子的封号。
晉瑞深受女帝喜愛,喜怒無常,乖張暴戾,一些皇女都得避他風頭。
馴尋館,旬陽宴。
怕不是為他的入幕之賓所設。
但她昨日才到京都,怎麼就有信送到了她的手上。
駱荀一微微蹙眉,把信封随意放在一側,隻取毛筆另寫一封。
吃完早食後,孟泉找了過來。
“我們一起出去逛逛吧。”她語氣有些興奮,很期待這一天的安排。
孟泉拉着她往屋外走,下樓梯時便被為首的人撞了一下。
駱荀一還記得她們,昨夜醉酒回來的人。
“走路不看人嗎?”她語氣不好,甚至夾帶着輕視。
孟泉回頭看着已經離她兩三步的人,強忍下。
越過駱荀一的幾人,随意看了她幾眼,鬧哄哄地上樓。
駱荀一看了一眼情緒低落的孟泉,微微側身看了一眼已經上去的幾人,眸光閃了閃。
出客棧時,不遠處有人在修路,隻是一小節,錯亂的石頭被擺放在一旁,有幾個直接脫離。
孟泉顯然還有些憤憤不平,跺腳踩了那一堆松散的石頭,絆了一下,差點扭傷。
駱荀一扶了扶她,出語沉靜,“既然生氣,剛剛為什麼不叫住她們呢?”
“京都還是不要惹事,誰也不知道會惹到誰。”孟泉小聲道。
雖然這樣說的,孟泉依舊惱恨着想要撞回去。
憑什麼這樣。
她臉上出現了很淺的笑意,随即應着,“嗯。”
白日裡并沒有什麼好逛的,孟泉在攤販上買了幾個保暖的零件,便興緻缺缺地提出想回去。
“你不買一些東西嗎?”
駱荀一搖頭,“沒什麼好買的,可能不怕冷。”
街道上人來人往,有馬有駱駝,時不時能夠聞到羊湯的氣味。
燈籠一個一個連接在一塊,從二樓連接着對面,夜裡時便會亮起來。
話剛停,她又繼續說,像是起了興趣。
“魚鮮?”
“你想吃魚鮮?”孟泉迷茫了一下。
孟泉看着不遠處抱着一團黃花的男子躲着攤販後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旁邊的人。
“那...那進去吧。”
駱荀一擡腳進去,孟泉也連忙跟了上去。
“你沒有看見有一個男人在盯着你嗎?”孟泉壓低聲音。
“有嗎?”駱荀一挑了一個靠窗戶的座位,提起了别的話題,“說起來,再過幾天,我可能要去廟裡一趟,你要去嗎?”
“我可能去不了,還有其他事要做。”孟泉想到受邀去參加宴席,還是拒絕了。
駱荀一每次考試前都會去城外的寺廟,間隔一個月便去還願。
兩個人剛坐下,外面就進來了一個女人。
她先在店内左右看了看,看見駱荀一,便腳步堅定地朝她走來。
來到駱荀一旁邊,她先是笨拙地鞠躬,顯然有些不适應這種行為,“我家主子想請您過去一趟,想同女君叙舊。”
“叙舊?”她先是疑惑地看向說話的人,語調又低又平靜,“你家主子是誰?”
仆從先是猶豫了一番,像是燙口一樣吐出那幾個字,“是魏家魏冼。”
“我與她沒什麼好叙舊的。”
仆從的臉先是漲得通紅,面露惶恐,剛剛的神氣一下子沒了,“女君還請過去,不要為難我。”
魚鮮被擺放上來,有熱湯和一些配菜。
駱荀一的目光從仆從挪動了魚鮮上,她像是有些為難,“你看,我也沒有時間,下次吧。”
孟泉附和:“對啊,也沒有時間,魚鮮就要趁新鮮了才好吃。”
兩人不理她,她開始焦急起來,額頭上的汗都快流下來。
她咬牙離開,孟泉看了一眼她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