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邊的侍從連忙跟着,生怕主子有什麼意外。
“駱荀一”
聲音又軟又細,還帶着埋怨和委屈。
她愣了愣,見着在自己面前站着的少年,微微蹙眉。
“徐韫?”
徐韫垂着的手微微顫抖着,咬唇注視她。
他低聲對着旁邊的侍從說道,“你們都離開。”
侍從低眉順眼地退開,離公子五六米遠。
徐韫走近了幾步,焦急地握住她的袖子,下一秒,直接往她懷裡撲了過去。
“?”
駱荀一微微瞪大眼睛,下意識就要推開他。
聽見嗚咽聲,駱荀一頓了頓,還是推開了他。
“你這是做什麼?”
眼淚打濕了面紗,隐約透了起來,他壓低聲音,聲線顫抖,格外可憐。
“你抱抱我好不好?這都是你造成的。”
什麼這是她造成的?
見着眼前的人開始哭泣起來,低垂着頭,肩膀微微抖着,駱荀一抿唇有些疑惑。
“你要知道,女男要保持距離的,你未出嫁。先前的事,是我沒有想到,不該讓你一個人待着。”
“那天晚上過後,我就得了病,太醫也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能夢到那天晚上,待在那髒亂惡心的角落裡……”
他猛得擡頭,“這都怪你,為什麼不待在我身邊,是不是你故意的,故意把那水給我喝。”
徐韫的眼睛都哭紅了,耳邊的耳墜輕輕晃着,打在面紗上,格外可憐。
不知道還以為是被誰給辜負來讨要說法。
“事情已經過去,你想要如何?”駱荀一餘光看了看四周,緩和語氣道。
“你答應我三個要求,你不能拒絕。”他微微抿唇,打濕的睫毛微微顫着,淚珠挂在上面也不落下來。
駱荀一噎了一下,“你不怪我?”
他突然笑了笑,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
眼前的女人穿着青衣,優越的長相,身長玉立,那雙眼睛看人久了都帶點深情。
且不論這個,舉止氣度都讓人離不開眼睛。
他要怪如何怪?殺了她嗎?
殺了她一切都會恢複正常。
他突然說道,“按理說,女君該娶我的。”
駱荀一默了一下,不回複這個問題。
娶他?先不說他是什麼身份,就憑他這個性子都夠人喝一壺。
她若要娶夫,定然要娶個性子溫順聽話的。
徐韫見她不說話,聲音柔柔的,“女君抱也抱了,親也親了,如今全然忘了嗎?我回京都,那些人都說我早就沒了清白,就該絞發常伴青燈。”
“若不是家中雙親憐惜,我如今都不知道在哪個破地方活着,如今還有誰願意娶我,女君不願意負責嗎?”
駱荀一低眸看着眼前打扮矜貴的少年,雖然京都有幾家姓徐的人家,第一位就是徐國公,家中隻有一個獨子,而其餘幾家也身居要職。
她頓了頓,斟酌話語,“我不過一個窮困潦倒的書生,前途堪憂,即便你下嫁,也輪不到我,何必如此自暴自棄,跌了身份,京中自然有諒解你的女君,謠言若輕易相信,便不會是良人。”
“你說的那些,不過是情急之下所逼,我不說便無人知道,你何必受此幹擾。我今日便能對你做出保證,之前的事情我全然不知道,也不會跟别人說我認識你,就當你沒遇見我這個人。”
“你...你”徐韫氣得眼睛都紅了,手上的帕子直接扔了過去,氣極轉身離開。
那能怎麼辦,她不可能真娶他。
駱荀一接過扔在她身上的帕子,上面還留有少年身上的香味,一如他剛剛撲在她懷裡的氣味。
該怎麼處理?
遠處等候的侍從見公子回來,連忙迎了過去。
見着公子哭過的模樣,眼睛還紅紅的,摻着水色,又氣又嬌。
侍從閉了嘴,想起剛剛見到的女君,心中頓時無比震驚。
公子真心儀那位女君嗎?
“公子還要繼續上去嗎?”
“走。”他低聲道。
還留在這做什麼,徐韫忍着怒氣,緊緊抿着唇。
沒人攔了,駱荀一餘光瞥了一眼亭子裡不知道什麼情況的少年,剛靠近那邊就有人攔住了她。
駱荀一溫和道,“這是剛剛你家公子掉下來的手帕,你把它送回去吧。”
旁邊的小侍不知道如何做,眼前的人顯然跟自家主子關系說不清楚,隻好接過手帕朝亭子裡過去。
“公子,那人把您的手帕送過來了。”
站起來的徐韫擡頭望過去,便看見她站了一會兒随即離開,低眸看着那帕子,越發覺得礙眼。
他突然彎了彎眼睛,身旁的茶盞頓時被他摔在了地上。
茶水濺起來,但好在沒打在少年的衣擺上。
旁邊的侍從恍惚了一瞬,果然,剛剛的公子不過是個錯覺,正常還是這個樣子。
拿着帕子的人驚覺惹惱了公子,連忙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