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再次變得明亮,衛離的心卻像被蒙上一層随風飄動的白紗。
“師兄……”
“不對麼?”衛離呆若木雞,可不像他看到的那樣,容隐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語,“時間好似要再長一些。”
說罷,他雙手撐在床柱之上,一寸一寸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近的衛離能清楚地看見他睫毛輕顫,那甜蜜的觸感比之第一次更加明顯,使得衛離呼吸大亂。
除了感受交纏的呼吸,唇瓣的軟熱,看見彼此眸中的自己,衛離再也不能感受到其他。恐怕容隐亦是如此。
“主人!”
“晴一,不能進去。”
見雲津一步不讓,風晴一大聲喊:“主人,有人來找你,說是萬分緊急之事兒!”
裡面什麼聲音也沒有,風晴一隻能和雲津糾纏:“雲津你讓我進去!”
雲津冷面道:“不行。”
不讓她進,那她就硬闖好了,反正雲津根本打不過她。說幹就幹,風晴攻向紫色罩子,也不知她是否沒控制好力氣,客棧的門如同被人踹了一腳,重重打在牆上,又慢慢回閉,隻留一條小縫。不過那裡面的情形,已足夠讓門外的人看清。
衛離:……
容隐:……
風晴一:?
……雲津歎了口氣,擋在風晴一面前,不讓她繼續看了。
等着見他們的僧人更是不斷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何事?”衛離站起身,擋在容隐身形,面色不善。
那僧人深吸一口氣,提起手裡拎着的食盒,道:“二位施主,小僧是來給你們送東西的。”
衛離捏捏眉心,壓下戾氣,請他們進了屋子。看着盒子到了桌上,他無奈問:“這是何物?”
“二位皆是凡人之軀,又都是男子,本不能孕育生命。”小僧人看向容隐,說,“可天神授意,逆天而行對這位公子身體傷害巨大,故而吃下此物,便可放心而行。”
當事二人無動于衷,聽到有食物,風晴一卻雀躍起來:“我來看看!”
她跑到桌前,打開食盒,雙手放在陶碗邊,用心感受。片刻之後,她道:“主人,這碗東西大補!裡面還有靈力呢。”說完,她又對着那碗綠色糊狀物撇撇嘴,“隻是看起來不好吃啊……”
雲津也上前,用心探了片刻,點了頭。
“多謝小師傅。”
衛離端出小碗,自己先嘗了一口,這才端到容隐面前,哄道:“予世,乖乖吃下,吃完了我帶你去買糖吃。”
他這樣說,定然是覺得此物味道不好了。容隐一口一口吃下衛離送進他口中的糊狀物,堅毅的眼中分明滿是委屈:“吃完了。”
碗中還留有三勺,容隐卻說吃完了,看來此物實在難以下咽。衛離面不改色地刮下殘留的糊狀物,送進嘴中,而後将碗放進食盒中。
當着僧人的面做完這一切,衛離并未将食盒遞還給他,而是給了一錠銀子,恭敬道:“小師傅慢走。”
推辭幾回,僧人拿上銀子,樂呵呵地離開了客棧,房内就隻剩下兩人兩妖。容隐快要嘔吐,風晴一面色如常,雲津滿臉通紅,衛離則是拉住容隐的手,往外走,邊走邊命令:“你們,就留在客棧裡吧。”
方才衛離狀若平常,風晴一卻隐隐察覺到危險,是以她也不似那般活潑多話。現下人走了,她也終于能夠松口氣了:“雲津,剛剛我主人,和你主人在做什麼?”
雲津浮滿薄粉的臉此刻全然變成了紅色,也不敢看她:“他們,他們……”
“你倒是說啊!”風晴一锲而不舍地與雲津對望,吵吵鬧鬧,“我吃東西的時候也喜歡用嘴先碰碰它們,我主人是覺得你主人好吃麼?”
“不是。”雲津受不了她的糾纏,崩潰地蹲下,“晴一,莫要問了。”
風晴一也随着他一起蹲下,與他貼地更近了:“為什麼不讓我問啊?”
看來今日不說出什麼,風晴一是不會罷休了。雲津甕聲甕氣道:“你主人喜歡我主人。”
風晴一又問:“什麼是喜歡?”
雲津歎了口氣:“我,不知道。”
“好吧。”風晴一坐在地闆上,托腮,看向大廳裡的吃飯的人,笑嘻嘻的,“我就在這兒,等着主人回來,也分點兒糖給我吃。”
他本以為風晴一還要再問下去,可她卻想到吃的上去了,雲津無語道:“你滿腦子都是吃麼?”
“那是自然。”風晴一賞他一眼,從香囊裡拿出一塊蜜餞,邊吃邊道,“人間稀奇古怪的東西極多,可隻有吃的是進了我的肚子,誰也奪不走的。”她歪頭看雲津,露出兩顆虎牙,“而且,是真的很好吃啊!”
想必與她解釋再多,她也不會懂的,到最後還是要轉到吃的上去。雲津極快地笑了一下,要求說:“晴一,日後若是主人和你主人獨處一處,無事便不要打擾。”
風晴一不解:“為什麼?”
雲津道:“你若是不想看你主人生氣,便不能進去。”
風晴一問:“主人也會生我們的氣麼?”
“嗯。”雲津點頭。
她還沒見過衛離生氣的樣子,可是今天的衛離就挺恐怖的,想必生氣起來更是駭人,那她還是不要觸黴頭的好。風晴一再次看向大廳,道:“好吧……”
拿了糖人回來,衛離就被容隐拉住手腕,拽向床邊。
“這是要做什麼?”
“噓。”
容隐将衛離壓在身下,與他十指相握,再一次将唇貼了上去。等他終于覺得貼夠了,衛離也實在難以控制自己了。他一翻身,拉開了和容隐的距離,顫聲問:
“師兄,你,和誰學的?”
除了雙手,兩人再無相接的地方,可衛離的質問打亂了他的失落:“什麼?”
“就剛剛,那個……”衛離指指他的嘴,又指指自己的,問,“和誰學的?”
容隐道:“我在寺中石壁上看見的。”
在石壁上看見的?想來師兄是将石壁上畫的東西當做僧人所說的同房了。衛離的手驟然收緊:“還看見什麼了?”
容隐誠實道:“匆匆一瞥,并未看見其他。”
還好,他的師兄依舊是那朵潔淨無比,綻放在高處雲端的淩羽花。不過眼下要注意的是另一件事兒,他鄭重道:“這種事,不要對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做。”
容隐點頭,應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