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葉!”守在入口的楚洵見了竺亦青,三魂七魄才歸了位,卻控不住混沌的腦子,當着衆多人的面擁住她,“我就知道你能回來!”
一出來便見到楚洵涕淚橫流的臉,實在是駭眼得很。衛離伸手蓋在容隐眼前,輕咳一聲:“楚兄……”
楚洵這才意識到還有旁人在場,不由面熱,站正了之後也是手足無措地擋在路中。
“大師兄!小師弟!我們在這兒呢!”
将楚洵擠到一邊的賀淩霄與晏蹊伸手要去拉衛離,卻被後者無情嫌棄:“二位師兄,你們将路擋住了,我們上不去。”
兩人對視一眼,依言讓開。
待到他們出來,賀淩霄這才拉住衛離,上上下下看來看去:“我的小師弟啊,你有沒有受傷?”
衛離被他轉的頭暈,裝出一副難受的模樣,道:“賀師兄,我受傷了,傷的很重,你這樣動我,我會更疼的。”
“我不動你,不動你。”賀淩霄舉起雙手道。
白了一眼滿是慌張的賀淩霄,晏蹊問:“小師弟,你們在下面,發生了何事?”
“莫急莫急。”計算着時辰的衛離揚起手:“日後得了空閑,我一一說與二位師兄來聽。”
他們身後,緩過神來的楚洵将眼神放到竺亦青身上,越看越不對勁:“七葉,你怎的盤了這個發髻,一點兒都不适合你。”
竺亦青道:“有了夫君,便不能再同從前一般了。”
“夫君……”楚洵愕然,“什麼夫君?”
還不待他們遠去,便聽見楚洵問出這樣的問題。亦非的事兒,竺亦青定然心中難受,還是不要讓楚洵再問出什麼了。衛離道:“楚兄,這底下還有許多女嬰躺在獻祭法陣中呢。”他環視一圈,提醒道,“洞中苦寒,小嬰孩兒身子又弱。你今日正好帶了這麼多人,快去把她們抱上來。”
“對,是得先把她們弄上來。”
見楚洵走遠,仍有兩人跟着,衛離道:“賀師兄,晏師兄,快些幫忙啊。”
晏蹊問:“那你們做什麼去?”
衛離看向容隐,容隐望向竺亦青:“七葉。”
竺亦青轉了個方向:“你們不必守着我,我也下去了。”
晏蹊拽住想往他們跟前湊的賀淩霄:“哦,那我們也下去了。”
擋住容隐看向旁人的視線,衛離捂住胸口:“師兄,我方才受的傷好似還沒好全,現下這胸口仍是好痛啊。”
見他不似僞裝,容隐召出遊霜:“走。”
“師兄,不必走遠,我們也是要下去幫忙的。”衛離拽住他的衣袖,道,“我見這廟中還有許多房間,不若去那裡,勞師兄給我渡些靈力,總能教我好受些。”
容隐不置可否,先他一步選了房間。
“奇怪,怎麼一出來人都沒了?”
将不停哭鬧的嬰孩放到一旁,晏蹊問:“你找他們作甚?”
“是找小師弟。”賀淩霄道,“我想知曉他們在那底下發生了何事。”
晏蹊邊走邊道:“他都說了閑時會說,咱們還是趕緊再去抱幾個上來。”
賀淩霄拍拍他的肩:“這些事你平日裡總不肯幹,怎的現下又這般急迫?”
晏蹊腳步不停:“她們哭聲那麼響,再不趕緊些,怕是要把你吃了。”
“别是餓了吧?”賀淩霄揣測道。
晏蹊沒說話,盯着賀淩霄瞧,把賀淩霄瞧得發毛。他一把護住胸膛,驚恐道:“你看我做什麼,我又沒奶……”
“嘁,看你長得俊。”
他們吵吵鬧鬧,來回幾趟,終于見着心心念念的小師弟了。可瞧他一臉餍足,哪裡有一點兒疼痛難忍的模樣?可師兄的靈力,他們也是領教過的,怎會舒适?待他們走近了,賀淩霄終于貼近衛離,問:“大師兄為何一直披着你的外袍?”
衛離道:“師兄衣裳髒了,那污漬十分顯眼,我便把外袍脫了給他遮蓋。”
賀淩霄自是十分不信,抱臂而站,斜眼瞅他。衛離目光追随的容隐已消失在洞前,急道:“賀師兄,你怎的這般看着我?”
賀淩霄道:“我是在思考,思考是誰将你帶的端起來了?”
衛離想走,卻被賀淩霄拉住,隻能随意開了話題:“你說這麼多女嬰,若是沒父母來要,咱們該怎麼辦?”
晏蹊道:“你擔心什麼,那是縣令該憂心的事兒。”
是了,旁人的孩子有楚維正來管,他得管管自己的孩子:“兩位師兄,可見着陸實了?”
賀淩霄問:“你找那萬年老二作甚?”
衛離道:“去把我孩子接回來。”
賀淩霄驚道:“你何時有的孩子?”
衛離道:“不久之前。”
賀淩霄還要再驚訝,卻被晏蹊拽住。他湊到衛離跟前,小聲問:“孩子的娘,是誰啊?”
孩子的爹是他,那娘,就隻有容隐了。衛離壓住翹起的嘴角,賣了個關子:“你們都認識。”
賀淩霄忙問:“大師兄也認識嗎?”
“大師兄……”衛離支吾重複。
“究竟是誰!快些說啊!”賀淩霄嚷道。
已回答了他的衛離換了個說法:“對此人,可是頗為熟悉。”
賀淩霄猜道:“大師兄也熟悉?誰啊?衛師叔?”
此言一出,不止衛離瞪他,就連晏蹊都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你瘋了?”
賀淩霄掙開桎梏:“那不然還能有誰?”他又想了想,底氣足了,“大師兄能熟悉的女子可沒幾個。”
晏蹊歎氣:“你為何不猜男子呢?”
賀淩霄敲敲他的腦袋:“你腦子裡進淤泥了麼?男子若是能生子,這世間不就亂了套了?”
說完,他又去尋衛離:“小師弟,你說是吧?”見無人答應,賀淩霄轉了一圈,聲音也高上不少,“小師弟?!”
“人怎麼又不見了?”賀淩霄喃喃道。
下一刻,衛離貼在容隐身後出現,懷中還抱着兩個娃娃。見他們從自己身邊經過,賀淩霄恨鐵不成鋼道:“他怎麼又去找大師兄了?”
将他的頭轉過來,晏蹊咬牙切齒:“大師兄身上披着小師弟的外袍,你沒看出來?”
賀淩霄驚道:“你是說小師弟心悅大師兄?”
同他拉開距離,晏蹊拼命擺手,見容隐沒空在意他們,才道:“我可沒說。”
“不行啊。”賀淩霄一拍掌,道,“大師兄一朵不食人間煙火的淩羽花,至少也得給他配個處子。小師弟都當爹了,如何能與大師兄攜手相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