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從探演術中抽離出來,長域隻覺得眼前陣陣發白,額頭冷汗遍布。
好虛弱,靈力幾乎被抽幹了。
這仙道石來曆不小......
等等!
感覺到身體的異樣,長域就像壞掉木偶一般,一卡一頓地低頭,難以置信地瞥了一眼。
濕了。
隻見淡青布料凸起一片,深色痕迹格外顯眼。
長域兩眼一黑,往後栽倒。
劇烈的羞丨恥排山倒海般席卷而來。
方!停!歸!
他狠狠磨着牙,在心裡發誓,今日恥辱,一定要讓始作俑者付出代價。
“啊啊啊啊啊啊啊——!”
長域越想越氣,徒勞捶打空氣,一連揮出百來拳,直到氣喘籲籲才肯停下。
早知如此,就應該在回憶裡多扇他幾耳光!
可惡!!!
————
别凡塵。
方停歸坐在書案後,忽然覺得嗓子不舒服,于是抵唇低咳了幾聲。
陳墨追連忙按住他的手臂,生怕銀針移位:“師兄,莫動。”
方停歸重新調整坐姿:“好。”
陳墨追擰着眉頭,繼續給方停歸針灸。
幾十根寸長的銀針,沒入後者肌膚,有些貫穿,有些淺刺,看着十分駭人。
直到刺下最後一枚銀針,陳墨追才長出一口氣:“好了,等兩刻鐘。”
方停歸赤丨裸上身,看着被紮成刺猬的右手臂,問:“能管多久?”
陳墨追頓了頓:“這一次針灸完成,管你百八十天沒問題,隻要按時治療,能緩個三四年。”
方停歸點頭:“比我預想中長。”
陳墨追歎氣:“我請小菇君幫忙采了一些珍稀草藥,制成湯劑給你服下,也許能再添三年。”
方停歸聞言,眼睛一亮:“還能活七年?”
七年很長嗎?
陳墨追十分無奈。
想了想,陳墨追還是開口道:“師兄,我知道你心中有所執着,可是以你如今的狀态,實在不宜遠行,倘若能夠在雪山靜養......”
方停歸想也不想:“他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裡,我也困不住他。”
二人都心知肚明,方停歸口中的“他”到底是誰。
陳墨追歎道:“我明白了。”
方停歸輕輕颔首,問:“師尊出關了嗎?”
已經三天了。
從長域拿走仙道石,閉關開始,已經過去三天了。
方停歸第一次問起這件事。
陳墨追搖頭道:“應該還沒......”
笃笃笃。
話語被敲門聲打斷,方停歸擡手開門,便看到小菇君背着草藥簍,歡天喜地地跑進來。
“小仙君出關了!”
小菇君放下草藥簍,伸手去拿方停歸案上的油紙包:“他說他有點餓了,我先拿東西給他吃,你們繼續治病。”
說罷,他像一股純白的風,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陳墨追啞然失笑:“這小蘑菇......”
方停歸卻垂眸,看着書案上原本放着油紙包的地方,嘴角彎出一絲隐晦的弧度。
“诶,倒也巧合,師兄你剛剛差遣丘瑾下山買了零食,師尊就出關了——嘶,莫不是師兄你......”
方停歸不置可否,隻道:“阿追,兩刻鐘到了。”
陳墨追深深看了師兄一眼,沒說什麼,擡手給他拔針。
————
小洞天。
長域換了一身衣裳,盤坐在冰床上,身旁散落許多玉牌。
此時他正握着其中一塊,閉目搜尋着玉牌中的内容。
沒有,還是沒有。
果然,不論是從仙門典籍,還是深淵藏書上,都找不到和仙道石相關的内容。
簡直是憑空出現的......
看來,隻能從它的曆代主人入手,才能找到一些線索。
正想着,卻聽到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長域唇角微翹:“小菇君。”
下一秒,小菇君提着一個油紙包,興沖沖地放在長域面前,麻利拆開:“你餓了嗎,這裡有東西吃。”
說完,他率先掂起一塊糕餅,放進嘴裡,又給長域遞了一塊。
長域笑了笑,咬了一口粉糯香甜的蓮子糕:“心情這麼好?”
小菇君在他身邊坐下,晃了晃腦袋:“事情都解決了,丘瑾和他爺爺沒被欺負,阿月準備帶小靈下山遊曆,阿追要給阿停治病——反正沒我們什麼事了,我們下山去玩呗。”
聽到那個名字,長域眉頭一跳:“方停歸身體還好吧?”
小菇君說:“不好,也不壞,我給他搜羅了不少好藥材,總能再吊幾年。”
“哦……”
長域點了點頭,隻覺得手上的蓮子糕似乎失了幾分滋味,他又問,“淩恨月準備去哪兒,你知道嗎?”
小菇君擰眉想了想:“哦,對,他們收到了一封信,讓我轉交給你。我差點忘了。”
說着,他從懷裡拿出一個信封,拆開,露出一枚火紅的羽毛,信封内側寫着三個小字“青城山”。
長域微驚:“這是……小燕子的信?”
青城山,火紅羽毛……張逃燕最愛愛穿紅色,信物即是火紅羽毛,難道她如今在青城山?
小菇君回想片刻:“阿月說,師姐避世多年,杳無音訊,突然寄來一封無字信,也許是遭受了什麼困難……他要去看看。”
長域當即決定:“我也去。”
小菇君沒什麼意見:“好啊,我和你一起去。”
“他們什麼時候出發?我們一起。”
長域吞下最後一口蓮子糕:“走之前,還要處理殘局,把雪山上安頓好。”
小菇君說:“後天。”
“好……”
兩人正說着,忽然響起一陣猶豫的敲門聲。
長域随手掐訣,打開小洞天的門:“什麼事,進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