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珹這一睡,便是三天。
春日午後,陽光灑在滿是梨花的樹幹上,雲韶的目光遊離在那一樹梨花之間。
接連幾日,她做事都是心不在焉的。
她想不通,明明已經故意躲着了李珹,為何還會陰差陽錯救了他?
她甚至覺得李珹該不會也重生了,不過很快她便否定了這個想法。若是李珹重生,想必不會想再跟自己有什麼瓜葛,他那麼冷漠無情,不會再特意尋上來的。
雲韶手指輕輕覆上唇瓣,那日的柔軟觸感依舊曆曆在目。
上一世他們也親吻過,但大多淺嘗辄止。李珹不會接吻,很多時候還是她主動的,更多的對她還是以禮相待。
她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如此守禮。雲韶經常在想,什麼時候李珹可以對她再主動一些就好了。
不過,既然現在李珹落到了她手裡,倒不如好好利用起來,讓他留在她身邊,使勁欺負他,這還不夠,最好還要讓李珹愛上她,最後再甩了他,讓他求而不得。
想到這,雲韶心裡突然有些暢快,忍不住吱吱笑了起來。
“召召,傻笑什麼呢?”雲峥甫一進院,就看到自己家的妹妹坐在樹下傻笑。
雲韶晃了晃頭,散去了心神。因着這一世她沒有貼身照顧李珹,許多情況都不清楚,隻能通過兄長這裡了解些。
“那人,怎麼樣了?可有蘇醒?”
雲峥走到圓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聽下人來報,午時醒來一次,但很快又睡下了,高熱退了,不過身體還有些虛弱。”雲峥頓了頓:“不過,在他身上,發現了明王府的令牌,召召,你可知他是何人?”
雲韶裝作不知地問道:“哦?他那天穿的破破爛爛的,難不成還是明王身邊的下屬?”
雲峥饒有興味地看着她,對她的話表示質疑。
“兄長,不如我們去看看他吧,既是明王府的人,想來身份貴重,待他醒了,一問便知。”說罷,雲韶就去拉雲峥的袖子,雲峥無奈,卻也跟着這個妹妹一起去了。
李珹已經醒了,低眸看了眼自己身上被包紮好的傷口,靠在床頭,仔細回憶着與前世的不同。
房間的格局跟前世倒是沒什麼變化,但其他又有很多不同之處。
比如說,前世他們初見的時候,雲韶穿的是一身粉紅色的衣裳,這世卻穿了鵝黃色。而且他很清楚地記得,前世是她親自照顧他的,但是現在卻幾日都見不到人。沒了可以跟雲韶單獨相處的機會,看來想要追回妻子,還需多下功夫。
正當他盤算如何借機“以身相許”的時候,雲韶兄妹二人便進來了。
許是因為病中的原因,李珹看起來比平時更加白皙了,唇色卻依舊紅潤,衣襟微微敞開,雲韶一眼便對視上了他的眼神,又連忙避開,耳尖不由自主的紅了。
雲韶承認,兩世以來,李珹都是她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
不管過了多久,見到曾經喜歡的人,大抵還是會心動。
李珹整理了一下衣襟,正準備起身謝過二人,立馬被雲峥扶了回去。
“多謝。”
本應對着雲峥說的話,眼神卻直直盯着雲韶。
雲韶自然察覺到了李珹的目光,略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這是她心虛時下意識的小動作。
雲峥直覺兩人之間一定有些什麼,本就冷峻的眉眼更加宛如冰霜。他隐隐約約覺得,自己這個妹妹最近有些不一樣了,性子比之前沉穩了不少,像是一下子年長了幾歲,不似從前活潑。況且,他看得出來,雲韶看向那個人的眼神,是有情的。
此人身負重傷,又被扔進湖裡,恐怕是有來頭不小的仇家,身上又帶着明王府的令牌。雲家向來不參與黨派之争,民間多有先帝密诏的傳言,雲家自然也有所耳聞,妹妹若是真心喜歡這人,怕是有些難辦。
“你,感覺如何了?”雲韶給李珹倒了杯水,在手中捂了一會伸手遞給他。
李珹笑着接過了茶杯:“已無大礙,多謝小娘子相救。”
李珹低頭看着茶杯不語,雲韶下意識的動作出賣了她,他喝茶一向喜歡七分燙,這些小習慣,隻有親近之人才知道。
隐約有個猜測,但他不敢相信,若她也重生了,為什麼不纏着他了?
他眼底流露出一絲失落,雲峥的聲音從頭上傳來:“你可是明王府的人?”
雲峥拿出了那塊令牌,李珹正欲點頭,可轉念一想,若是身份暴露就無法繼續待在這裡了,随即搖頭:“在下,不記得了。”
雲韶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自然是沒什麼反應,上一世直到李珹來提親之時,她才知曉李珹的真實身份。
雲峥低頭沉思了一會:“既然如此,你便在此好好養傷吧,許是撞到了頭,暫時失去記憶也未可知。”
雲韶看到兄長的神情有些不對,想到自己不以為意的表現會不會太明顯了,幽幽開口:“......撞壞頭引發的失憶也是常有的事,并不稀奇。”
李珹輕笑着,他的鼻梁筆挺,線條分明,就如同精雕細琢的玉器,精緻又好看,即便在病中也難掩他的風采。
雲韶看的有些呆住,心虛摸摸下巴。
雲峥略坐了一會,稱自己還有事,便離開了。
他覺得,此事要與父親好好商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