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更像我一些,又大又黑。”
看着雲韶認真形容他們女兒的模樣,李珹心中一陣柔軟。他趁機想再求娶一次,不料雷聲再次想起,雲韶不由得縮進了被子裡。
由于動作太快,忘了李珹還握着她的手,就這麼把李珹也一同拉到了床榻上。
四目相對,李珹保持手肘撐在床上的姿勢,與雲韶起伏的玲珑身姿拉開了距離,視線直直落在她的臉上。
天還未亮,殿内沒有燭火,雲韶的眼睛卻依舊清澈明亮,顧盼生輝。
腦海裡有什麼回憶閃過,他覺得此情此景十分熟悉,就像是發生過一般。
二人姿勢太過暧昧,雲韶呼吸滞了一瞬,紅着臉用力推開了他的胸膛,可推了幾下都推不動。
雲韶心中腹诽:這個人不僅嘴硬連胸膛也是硬邦邦的。
“摸夠了嗎?”李珹低聲悶笑,仿佛看到什麼好玩的事情。
雲韶縮回了手,扯了扯嘴角:“什麼呀。我是在推開你。”
“李珹,你太硬了。”
話音剛落,李珹的身形僵硬,不可思議地看着她,臉頰更加紅了。
見到李珹怔愣的神情,雲韶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些什麼,羞惱地鑽進了寝被,将自己裹成了個粽子。
她說的是胸膛,是胸膛!這下李珹肯定要把她當成女登徒子了。雲韶懊悔不已,為什麼就脫口而出呢,正欲解釋,就聽到寝被外傳來李珹輕微的笑聲。
他順勢躺在雲韶身側,臉頰滾燙道:“想摸就摸吧,我陪你。”
雲韶羞憤,伸出手拍了一下李珹的臉:“登,登徒子。”
李珹見她這副模樣,覺得十分有趣,便更想逗逗她:“方才召召可是摸了我許久.....”
他的語氣哀婉,仿佛雲韶是什麼負心漢,抛棄了他一般。雲韶有些理虧,背過身去不看他。
她有些不自在,已經很久沒有與人同塌而眠了,想着外面還在下雨,有些潮氣,又好心地扯了下被子,分了一半給李珹。
輕輕阖上眼,一夜好眠。
另一邊的李珹卻第一次入了夢。
他好像受了很重的傷,腰腹很痛,一直在流血。
一個嬌小的身影吃力地拖着他,到處找醫館。
“求求你,救救他。”少女邊說邊用手比劃,帶着些哭腔。他看不清少女的臉,但他認得,這是雲韶的聲音。
老者滿頭銀絲神情鄙夷,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原官話:“我這不救中原人,你帶着你夫君走吧。”
“我求求你,我有錢的,隻要你救救他。”雲韶聲音哽咽,“他流了好多血。”
雲韶心如刀割,她已經尋了好幾家醫館,可他們都不救中原人。李珹的血若是止不住,就會有生命危險。
李珹見不得她哭,想伸出手去,身體卻動彈不得。
“姑娘,你若不嫌棄,我倒是懂一些醫術。”雲韶聞言擡頭,一個灰衣樸素的大娘和藹地看着她。
灰衣大娘看着雲韶淚眼婆娑的樣子不由得心軟:“你放心,我也是中原人。”
雲韶怔愣地看着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胡亂地抹了抹眼淚,掏出了身上所有銀錢和首飾。
這些時日為了躲避突厥可汗和李珏的追殺,帶在身上的銀錢已經丢失了大半。她摸上手腕的玉镯,這是她母親的遺物,可眼下救人要緊,顧不得那麼多,一股腦的全摘下來遞給她。
灰衣大娘并沒有收下,隻是擺擺手:“跟我來吧。”
李珹的傷勢得到了控制,萬幸箭上并無毒,隻需要止血上藥,靜養一番方可痊愈,他想說話,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李珹,你要是不醒,我就回去嫁給蒙其,當他的可敦。”
“或者回長安,我招四五個贅婿,比你武功高,比你長得好看,比你會哄人。”
“你答應過我要帶我去隴原,做你的王妃......”
李珹眼眶濕潤,流下一行熱淚。
夜晚的黑暗被清晨的陽光吹散,李珹醒來時,雲韶已經穿戴整齊地坐在銅鏡前梳妝。
恍惚間是回到了前世的隴原新婚燕爾時,雲韶對鏡梳妝,他在一旁看書。
他抹了下眼角的淚痕,夢境卻是那樣真實。
“楊公公方才來過了,早膳已經備好了,問我們何時用膳。”雲韶挽着發髻,她隻會弄一些簡單的樣式,甚至還不如百靈手巧。
李珹答了一聲,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去淨房洗漱。
他想有些事,需要抓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