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照一直都知道，自己運氣不怎麼樣。

不過，出題人……

林知照忽然注意到，唐舒的字母首拼也是ts，那譚雙一定是沈霧假扮的嗎？還是隻是他想多了……

【叮！】

系統聲音再次響起，這回給人的感覺有些不同。

【已有學生開啟附加題，本實驗前三題強制進入結算期，即将進入第四題，“正軌”，總分值40。】

【前三大題總得分正在計算中，請稍候。】

【當前得分已公布，請各位老師同學查收後繼續作答。】

第三題所有人都得了零分，但林知照目前的總分是-10，陸雲初是-3.5。

果然，前面都多了個負号。

确認這次的系統播報是面向課題内全體師生後，林知照低頭看向忽然腿軟跪倒在自己身旁的陸雲初，以及歪歪扭扭栽倒一片的NPC們。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體力在一瞬間恢複充盈狀态，但卻在下一秒急速跌落，甚至比之前更虛弱。

這是種很熟悉的感覺，林知照往後靠到牆上節省體力：“看來系統又将我判定為男人了。”

陸雲初很不舒服地仰起頭，要開口時突然想起點什麼，到嘴邊的問題默默咽了回去：“那這個所謂的正軌，就是指男女地位逆轉後的狀态。我就說，這次障主可能全是女生，怎麼也不該便宜了男的。”

薛族長一行都是薛家鎮上有話語權的老頭子，到此時全部逆轉後，明面上看起來威脅力降低了一大半，都沒餘力就“休夫”的事發表長篇大論來讨伐了。

“就該風水輪流轉，往死裡轉。”衛岚華又招呼不打一聲就冒了出來，臉上盡是抑制不住的幸災樂禍，“不過我想，這不單是針對男人。”

這點林知照和陸雲初都看出來了，但都沒感覺到對方嘲諷的惡意。

衛岚華抱臂倚着柱子，偏頭看着落後幾步的澹台淵。後者與她截然不同，滿臉的戾氣，渾身就寫了三個大字——很不爽。

陸雲初“啧啧”兩聲：“你也能中招，這題威力夠大啊。”

被他一眼識破的澹台淵面色一凜，竟不合時宜地生出幾分遺憾，遺憾沒能和天郁的帝師裴曦真正交一次手。

衛岚華沒注意到他的不虞，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澹台淵身上最鮮明的特征并非男女之别，而在于，他是上位者。”

林知照伸手，讓陸雲初借力起身靠牆站好。

陸雲初狀似無意看了他一眼，語速飛快地分析道：“學生甲被學生乙欺負，老師丙發現了這件事，但迫于乙的家庭背景選擇閉口不言，最終眼睜睜看着甲被逼死。對，就是這樣，邏輯沒問題。”

衛岚華眉梢一挑：“喲，你怎麼突然開竅了？就是不知道最關鍵的那竅通沒通……”

後半句在林知照淡淡的目光下漸漸沒了聲音，别說體力不支的陸雲初，就連澹台淵都沒能聽清。

剛進課題時見到的喜婆再次出現時，衛岚華正跟林知照說之前請他幫忙做的事，這事兩人才說好，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衛岚華要做的事很簡單，她隻是拜托林知照出去前把薛少爺塞進薛族長身體裡，當然，要在兩人都活着且意識清醒的時候，否則這種惡作劇式的幼稚報複就毫無意義了。

可惜啊，薛少爺是個短命鬼，還沒輪到計劃實施就先一步沒了，衛岚華覺得真是相當遺憾，隻好退一步開始思考強制性把怪物屍體塞進還活着的怪物體内之後，會不會出現什麼讓她滿意的效果。

“林姑娘。”

林知照對這個稱謂接受良好，擡眼看向施施然跨過院門的喜婆。

喜婆看起來沒什麼變化，身後還跟着兩個丫頭，她們對院子裡NPC們的異常全都視若無睹。

“林姑娘，我來送你昨兒個縫的衣裳，兩大一小，你瞧瞧對不對。”

林知照沒接，隻淡淡掃了一眼丫頭們捧着的三套衣物：“我昨天隻給薛少爺腹中的孩子做了衣服。”

喜婆嗔怪道：“瞧你貴人多忘事，另外兩套自然是給你家裡兩位郎君，都是你親手做的，情意深厚呢。”

林知照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不是很确定。

“還不快讓他們穿上。”喜婆催促道。

來曆不明的東西陸雲初當然不敢碰：“可薛少爺已經死了。”

“死了？”喜婆看起來并不驚訝，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轉向薛族長，“薛郎君，你的重孫女才剛出生，這就迫不及待吞掉孫子，而且還是個能生育的好孩子，你還把族規放在眼裡嗎！”

短短一句話信息量過多，薛族長變薛郎君，重孫子變重孫女（雖然長得像怪物但勉強還能區分性别），以及薛定谔的族規……

不過衛岚華關注的重點是：“陸雲初，你幫我問問老頭兒啃孫子的時候，他孫子還活着沒。”

她和澹台淵試過了，他們在這裡能攻擊怪物，但怪物們看不到他們兩個。

陸雲初問完，沒輪上薛郎君回答，喜婆就先開了口：“自然是。子孫血肉是大補之物，前提便是生吞，必須保證補品的鮮活與血脈無誤。”

這位NPC太好說話了，陸雲初聽到回答都有點不敢相信。

喜婆不滿意地看了他幾眼，又說：“凡我薛家鎮鎮民，每戶都必須留下一個子嗣作為傳承，多餘的孩子才能當作養分吞食，有生育能力者不可輕易食用。這是我族族規，陸雲初，你連這麼重要的事都能忘，還不滾去祠堂跪着！”

“……”林知照幾人陷入短暫的沉默，要不是這回說話的是喜婆，他們還以為碰上鬼打牆了。

衛岚華正要表達一下歉意，就聽陸雲初率先開口：“祠堂不是塌了嗎，靈位都砸爛了，我去跪誰？”

喜婆臉一垮，伸手從衣襟裡拽出一條紅手帕，隻見她輕輕一甩，手帕瞬間放大朝着陸雲初飛過去。

用不着林知照出手，衛岚華就先閃身過去搶下了這件化形成紅蓋頭的奇怪武器。隻是在NPC看來，蓋頭在空氣中忽然停頓，然後被一股莫名的力撕成了兩半。

陸雲初親眼看到衛岚華徒手撕布，還是看起來就很厚實質量很好的布，不禁開始回想自己有沒有惹到過這位大俠。

喜婆目眦欲裂地看着掉在地上的碎布，眼珠子都快擠出眼眶了。

衛岚華冷笑一聲：“我最讨厭婚禮上出現這種東西，狹隘無恥的落後思想。”

林知照一聽，第一反應是向陸雲初看了過去，懷疑是不是他跟衛岚華聊了太多現代的事，以至于後者用詞都偏現代化了。

對此陸雲初很無辜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