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黃毛爆料，陸雲初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的好兄弟竟然還會催眠。

真是世風日下，人和人之間還能有點信任嗎？

陸雲初幽怨地看了陳尚一眼，後者露出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滿臉寫着“你也沒問啊”五個大字。

得，就說能進靈詭處的不是什麼好鳥，呸，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說回正事，陳尚對黃毛同學的控訴表示歉意，他那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還好當内鬼的NPC智商不高，一下就被他給試出來了。

“所以就是說，學校裡有一條食物鍊，校領導，老師，學生，前者壓榨後者，後者是前者的養分，會被當成食物吃掉？”崔語簡單總結了一下。

陳尚點頭：“班級越高質量越好，被老師選中送給領導的概率就更大，高年級學生幾乎都知道這些秘密。”

陸雲初問：“不能轉學嗎？”

陳尚說：“隻能走畢業的正常流程，所以學生NPC也都被困在學校，尤其長期停留在初三一班的那部分，中獎率極高。為了自救，他們會趁低年級學生受傷瀕死或者死亡後剝掉他們的人皮鑽進去，然後代替這個人留在學校。”

黃毛附和地點着頭：“還有我們軍訓那會兒故意逼死人，就是為了安撫高年級的刺頭們。”

陸雲初深吸一口氣：“這招夠狠，把人皮送出去讓高年級學生争搶，自相殘殺，不用發生正面沖突就又撈到幾具屍體。”

崔語有些唏噓：“皮，肉，骨架，還有頭骨，全被分開，這感覺跟分屍一樣慘啊。”

虛塵用自己已知的信息補充道：“學生是食材，校醫室的呂醫生是廚師，我看到過他的筆記本，上面标注了一句，食材有活性且情緒高昂時最美味，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們正說着，徐懷遠還在一心二用地挖着坑，探鏟搗到硬物時，下面的東西忽然破土而出，林知照看到後順勢放出剩下的軀體和人皮。

陸雲初：“這個是陳棋，還差頭骨，欸，趙究拼好了，好像還有人類意識。”

徐懷遠和陳尚一同上前審問，嘗試從“複生”的趙究口中撬出點線索，黃毛好奇地跟過去旁聽。

林知照拿過探鏟繼續挖，他還沒從先前的耗損中緩過來，狀态不佳，隻想做點不費心力腦力的事。

陸雲初湊過來，被他一個眼神釘住，不死心地偷偷挪了一點，和他挨得更近。

他們兩個現在的關系有些尴尬。具體尴尬在哪裡，陸雲初也說不上來。

但有一點他可以确定，不論是裴曦還是他，一定都是對林知照底細了解最多的人。

“咱們都知道障主是誰了，不能直接找到她們嗎？”陸雲初一邊用手刨土，一邊開口問道。

林知照冷漠回答：“那你去找吧。”

其實他這種回答的句式是陸雲初最不喜歡的，但如果是林知照，好像…也沒那麼糟糕了。

陸雲初撓了下眉心，另一隻手自覺重複着挖土的動作。他長這麼大也隻參加過葬禮，連屍體都沒見過，結果在障裡真是要什麼有什麼，大開眼界。

沒等多久，徐懷遠和陳尚走了過來，林知照先把趙究收走，雖然現在的趙究還有點人類意識，但出了障就會死，已經不算是活人了。

由于前面已經知道馮琴先後殺死了自己的父母，所以趙究給出的信息就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句話在一定程度上是很準确的。馮琴身上有命案，跟她交好的陳棋、褚書、衛畫就免不了有同樣的嫌疑。

尤其陳棋，一個出身較高的公子哥，這類人對于人命的概念認知很可能也不同尋常，當然，主觀意念對認知影響最重，出身是次要，但不可否認的是，位高權重的群體對事物的認知與其他人是截然不同的。

他們先前在學校碰到的NPC趙秉，是趙究的堂哥。

其實當時林知照就有留意這一點，雖然撞姓氏很平常，但在障裡難免會讓自己多多發散思維。

和學校裡流傳的詛咒一樣，現實裡趙秉就是在清明節失蹤的，不過趙究一直不信，他認為堂哥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家裡，就是個話很少的書呆子，根本不會做出離家出走這樣的叛逆行為。

所以趙究私下裡模仿偵探去查過，發現堂哥失蹤前跟陳棋幾人發生過沖突，源頭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換成其他人，趙究都不會把堂哥失蹤的事往這種小事上聯想，但陳棋這個人不一樣。

隻是趙究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會進入這個奇怪詭異的世界。

在障裡，他看到了早就“失蹤”的堂哥趙秉。他從對方口中得知，現實裡的趙秉早就死了。

在那個清明節，有人從背後敲暈了他，再睜開眼時，幾張熟悉的面孔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嬉笑的神态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