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一言我一語,竊竊私語聲如躲避不開的潮水,孟津禾啪地合上習題冊。
剛站起身,視線裡一隻筋骨有力、戴着黑色腕表的手越過衆人,在她桌邊上敲了敲。
“讨論夠了嗎?”
孟津禾尴尬地停在原地。
靳陸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就站在過道,單手插在兜裡,居高臨下地垂眼盯着他們。
面無表情時,斂起的眼梢窄而鋒銳,是看起來有點不好接近的面相。
他微微俯身掃過桌闆上平放的手機。
“這麼想了解我?不如直接問。”
他嗓音透着一股散漫的意味,提醒他們自己目睹了全過程,拿了漏發的課本繞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看似随意,眼神卻是冷淡的。
圍在這裡的人群一下子散開了。
葉霜林猛地扭了回去。
紀楓則悻悻地熄滅了屏幕,懊惱地想,光顧着看手機了,連靳陸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八卦就算了,還被當事人現場逮住,繞是他這種臉皮厚到可以去糊城牆,都感到一絲尴尬。
“哥們,沒有要挖你隐私的意思,就是對學霸的履曆有點好奇。”
面對紀楓的解釋,靳陸隻是一言不發地翻開教輔書,長腿曲起,胳膊閑散随意地搭在一旁,握筆在草稿紙上飛快地列公式計算。
眉眼低垂,透着股不悅的厭倦。
任誰都看得出他現在心情不好。
紀楓一下子閉了嘴。
上課鈴還沒響,教室裡亂哄哄的。
後排還有幾個男生把籃球抛來抛去,咋咋呼呼地用頭來回地頂,時不時發出怪叫,玩得不亦樂乎。
孟津禾平時沒覺得他們吵人,這會兒坐在低氣壓的同桌身邊,倍感不适,感覺耳膜都要炸了。
“靳陸。”
醞釀了片刻,孟津禾出聲喊他,聲音裡透着忐忑,“不好意思,剛剛我們不應該偷偷查你的隐私。”
演算的動作沒停,黑色筆杆在男生修長的指間轉了一圈。
他偏過頭,色澤淺淡的眼定定地看着孟津禾,似笑非笑地打斷:“我沒生氣,該道歉的似乎不是你吧。”
她抿緊唇,沒有機會再開口。
因為走廊傳來一陣有節奏的高跟鞋的哒哒聲,語文老師徐燕來了。
她沒拿擴音器,而是夾了一沓厚厚的試卷,往講桌上一放。
在同學們絕望的眼神注視中,她接下來的話跟惡魔低語沒有區别。
“好久不見了啊同學們,跟你們英語老師調了節課,二三節都是我的課,還沒開學的時候,學校工作群裡就通知我們,說學校買了很多套題。”
“聽說還挺貴的呢。”說着,她笑着拍了拍厚實的試卷。
坐第一排的男生雙手合一,做了個求饒的手勢,“老師,您發發善心,開學第一天,别折磨我們了。”
“嘿,别說我不心疼你們,我可是把作文給你們去掉了。”
“來,課代表幫我發一下試卷。”
孟津禾寫得筆芯都漏下去一截,扔下筆,伸到過道甩了甩酸軟的胳膊。
下課的時候,紀楓和葉霜林都時不時地往這邊瞥一眼,看上去是想找機會道歉。
但靳陸往那一坐不發一言的樣子就像是個源源不斷釋放冷氣的制冷機,他們愣是沒敢上來觸黴頭。
以至于一天都快過去了,連一個上來搭話的都沒有。
學校食堂一到放學就人滿為患,雖說學校不限制學生出校,但還是會有一部分人為了節省時間選擇就近吃飯。
放學鈴一響,班裡人頓時跑了大半。
教學樓離食堂比較遠,他們要是不跑快點,隻能被淹沒在人群裡,吃别人挑剩下的菜。
葉霜林扭過來身,先看了一眼在寫題的靳陸,果斷放棄邀請的打算。
她問孟津禾:“學校南門燒烤攤,去不?就我和紀楓兩個人。”
一整個暑假幾乎沒大的開銷,零花錢比較充裕,孟津禾下意識就要答應。
忽地瞥見靳陸還坐在那裡寫題,想起外婆讓她多和靳陸打交道的叮囑。
“這次先不去了。”
“得嘞,那我們先走了哈!”
經過一整天的高強度用腦,葉霜林餓得眼睛發綠,滿腦子都是燒烤,和紀楓勾肩搭背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