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眼珠子轉動,姜南溪為自己沏了一杯茶,語氣輕柔卻帶着一絲冷意道:“醒了。”
驟然聽到一個女聲,賀蘭明艱難地扭着腦袋看了過去,随後嘴唇微張,發出沙啞的聲音:“你...你是誰?”
盯着賀蘭明看了一會,姜南溪道:“侯爺不認得我啊。”
賀蘭明戎馬一生,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最大的原因便是栽在女人手裡。他看着身上穿着的囚服,聞着通身的屎尿臭味,氣到猛咳,可毒入肺腑,導緻他渾身傳來劇痛,卻因為四肢麻痹僵硬,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倒向地面。
他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指着姜南溪道:“是你,這一切都是你算計的。”
姜南溪面無表情地看着掙紮不斷的人:“我叫姜南溪蘇州人,家住運河畔,我的父親以跑船為生,十年前他死于所謂的‘河盜’之手,這事您還有印象嗎?”
聽到河盜兩字,賀蘭明雙眼立即瞪大,嘴裡發出嗚啊嗚啊的聲音,用盡全力問:“你到底是誰?”
想到父親的死在他眼裡跟死了一隻螞蟻沒有什麼不同,姜南溪便忍不住内心的瘋狂,大笑道:“看來您殺人太多,記不清殺過了誰。”說着狠狠扼住賀蘭明的脖子将人提起,“你們賀蘭家被抄家滅族都是我算計的,我就是要你們賀蘭家給我父親,給那些被賀蘭靖糟蹋的女子陪葬。”說完将人狠狠甩下。
被重摔在地咳出污血,賀蘭明帶着滿臉的怒火跟不甘:“我要殺了你!”
“殺了我...”姜南溪大笑出聲,“賀蘭明你以為榮親王還會救你,以及救你們賀蘭氏全族嗎?你已經是淮南棄子,他們隻想殺了你。”
躺在地上,賀蘭明對自己手裡的那份證據十分自信:“榮親王必須救我,他敢舍棄賀蘭氏,十年前他命我帶領禁軍僞裝河盜殺人的罪證就會出現在内閣,證據一旦曝光,不管他榮親王有什麼免死金牌,背後有什麼世家支持,他都必死無疑。”
居高臨下地看着人,姜南溪淺笑:“你仗着手裡拿捏着榮親王買兇殺人的證據,又清楚死替的存在,就理所當然的以為淮南會幫你賀蘭氏選出合适的替身,等到流放那日你們來個偷天換日,讓那些死替替你們去流放去死,但你知不知道,用來給你們選死替的北城地下賭場被小郡王一窩端了,你們賀蘭家的死替沒了。”
說完,看到賀蘭明的神色由原來的嚣張變成不敢置信,姜南溪繼續笑道,“你以為榮親王世子入京是來救你的,實則人家是來殺你的。不管你手上有什麼證據,隻要你人一死,權勢滔天的榮親王隻需來個死無對證,誰還能動他。”
聽到這,賀蘭明欲揮臂振呼:“不可能,我對王爺忠心耿耿數十年,他絕不會殺我。”
“他都收買司獄對你下‘鸠滅’之毒,還有什麼不可能的。你賀蘭明以為自己在榮親王心裡很重要,實則你在他心裡連戶部的一條狗都不如,否則賀蘭家跟程家對峙時,那個青夢之為什麼不護着你們賀蘭家,而是護着那程元朗。”說着,見他臉色逐漸蒼白,姜南溪繼續瓦解他内心的防禦。
“賀蘭明,你以為程元朗真的是被貶到衢州的嗎?實則人家是明貶暗升,他是去衢州管北境跟西北馬道,隻要盯住馬道,西北十三萬鐵騎跟北境十七萬兵馬全都在榮親王眼皮底下。衢州的重要度,可比你這個隻會花戶部的錢,卻近不了皇帝身,又不能染指皇宮防禦的禁軍重要多了。你承認吧,你就是榮親王的棄子,你已經不中用了。”
聽完姜南溪的話,賀蘭明整個人仿佛被凍住一般,随後越想越心灰意冷,面無表情地盯着屋頂,最後不知氣極了還是想到自己如今的結局,整個人不斷抽搐,嘴鼻、耳朵不斷流出鮮血。
最後以扭曲的姿勢看向姜南溪問:“激将法對我無用,我不會背叛王爺。”
姜南溪也不認為隻是簡單的激将就能讓賀蘭明倒戈,因此她有真正誅心的手腕。
坐回茶椅上,姜南溪平靜道:“賀蘭靖流連忘返的浮春樓有一個舞姬懷孕了,那孩子如今是你們賀蘭家唯一的血脈。”說完便從懷裡拿出一枚玉墜和帶着嬰兒腳印的白紙。
賀蘭明看到熟悉的玉墜和嬰兒腳印的刹那,瞬間激動不已:“少拿孩子騙我,我不會上當。”
搖晃着手裡的玉墜,姜南溪道:“賀蘭靖年前在浮春樓常點一位叫做明秀的舞姬過夜,在出了賀蘭靖命根子被毀的事情後,你們将賀蘭靖身邊的女子調查得一幹二淨,這位明秀你們自然也查了,隻是明秀月事一向不準,她懷孕不自知還接客,因此你們就不再懷疑她。如今她生了個男孩,孩子的大腿上有你們賀蘭家獨有的心形的胎記,眉眼看上去挺像賀蘭靖的。”
聽到這,賀蘭明便問:“你把孩子如何了?”
微微一笑,姜南溪道:“我隻能保證孩子現在還活着,至于以後我就不知道了。”說完掏出匕首要将玉墜砍斷。
見此賀蘭明立即道:“你敢殺了那孩子,我絕不饒你。”
鋒利的刀刃落在玉墜上,姜南溪道:“賀蘭明你要清楚一件事情,孩子在我手上,他的死活我說了算。”
“你到底想怎麼樣?”
“告訴我榮親王命你帶領禁軍僞裝成河盜殺人的證據在哪?否則我會當着你的面殺了那個孩子。”
想到孩子,賀蘭明開始猶豫不決。
在他搖擺不定之時,姜南溪繼續道:“那孩子長得很白淨,肉嘟嘟的十分可愛,也很乖,不吵不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