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消息震驚到失語,姜南溪不敢想象,人是有多聰明,才能從道轉為佛的。
屋内,昏暗不明的燭火下,一位小沙彌和看上去就不好惹的武僧正在伺候空寂大師。
大師剛喝完藥,精神看上去挺不錯,見到趙北岌時笑得一臉慈祥:“子徵來了。”
聽到大師喊趙北岌的字,姜南溪就猜到大師跟他的關系應該不一般。
趙北岌看着右手完全沒法動彈,肩和腰都有傷的空寂大師,忍着狂躁的怒火道:“我聽鶴道長說,主持近數個月來一直遭到暗殺。”
空寂大師不過笑笑:“不是什麼大事,倒是子徵露夜帶着姜姑娘前來定是有要事。”說完,又對着身邊魁梧不好惹的武僧道,“悟雪,去端點茶來。”
“是。”
坐好後,趙北岌問:“大師知道是什麼人暗殺您嗎?”
“不過是從前的一些江湖恩怨,不是什麼大事。”
可趙北岌不這麼想,冷漠道:“連皇家寺廟的主持都敢暗殺,那些人當真是無法無天,此事我務必會給大師報仇。”
見人表情冷峻中帶出強大的殺戮之氣,空寂忍不住道:“子徵你殺氣太重,可是那夢魇仍纏着你。”
“我沒有夢魇,大師多慮了。”
笑而不語,空寂把目光看向姜南溪道:“自珈藍會一别數月,姜姑娘比從前更大氣了。”
見大師一副雲淡風輕的高人模樣,姜南溪坐直着身子道:“旁人都說我這個女商人奸詐,唯有大師說我大氣,大師您不會在哄我開心吧。”
爽朗的笑聲傳來,空寂看着一對璧人道:“出家人不打诳語,老僧更不會哄你這個女娃開心。”
見大師心情不錯,與之前在珈藍會看到的世外高人形象有着鮮明的反差,姜南溪道:“是我們打擾大師休息了。”
“人老了,晚上也睡不着,看看你們這些年輕人才高興呢。”說着接過小沙彌遞來的經書。
而趙北岌見大師心情和身體都不錯,也不打算迂回,直接開門見山道:“今夜确有事情打擾主持,還請見諒。”
握着手裡的經書,大師問:“什麼事?”
“我們想在佛祖金身上找點東西。”
正巧,武僧悟雪端着一壺熱茶走進禅房,聽到趙北岌要找東西時,便說道:“趙施主也要在佛祖金身上找東西?”
也找東西,姜南溪忍不住問:“悟雪師父,難道還有别人也來找過?”
沏好兩杯熱茶,悟雪退到主持身邊道:“這十年來一直有人到寺裡找東西,有時候是白天來,有時候晚上偷偷摸摸的來,原本藏經閣是他們最常光顧的地方,最近這段時間,全都變成搜索殿裡的佛像金身了。”
看來運河之事發生後,淮南便一直在找當年指使賀蘭明動手殺人的證據,但一直無所獲,直到賀蘭氏被關押後,他們知道了具體的位置,因此改成搜索佛像。
姜南溪跟趙北岌對視了一眼,随後問:“想問下空寂大師,賀蘭明有沒有在殿裡藏了什麼東西?”
對着沙彌小徒指出經書上一處翻譯錯誤的地方,空寂把目光看向姜南溪道:“有。”
還真有東西,姜南溪立即激動問:“什麼東西?”
“不過那東西不是賀蘭施主藏的,乃是孔太夫人生前放在廟裡祈福的盒子,據孔太夫人所說,裡面是她親手抄寫的《金剛經》,後來那些尋寶人不慎将盒子打翻,老僧便把盒子收了起來。”
賀蘭明的母親孔太夫人在被抄家流放的半個月前便離世,因此免遭受罪,外人都說,是孔太夫人潛心禮佛換來善終,才躲過了滅亡之禍。
姜南溪急促問:“那盒子呢?”
“悟雪去把那描繪着彩燕的漆盒拿來。”
姜南溪看着悟雪手中拿着一個通體彩繪的漆盒,忍不住問:“大師,就是這個盒子嗎?”
讓徒弟把盒子放下,空寂道:“這盒子實在神奇,沒有鑰匙卻能完全緊閉打不開,并且帶有異香,因此老僧才格外注意。”
姜南溪第一次看到古代的密碼鎖,說道:“《奇物志》言,有盒名喚七竅,合則緊閉,外力無法打開。因此想要要打開它,就必須知道,這盒子的主人當時設下的密碼。”
“原來如此,那這盒子沒有密碼豈不是打不開?”
單手拎起這漆盒,趙北岌道:“什麼外力打不開,使勁砸不就行了。”
見人要暴力解決問題,姜南溪拿過漆盒道:“我大約能猜到這盒子的密碼是什麼,我來試試。”
驚詫地看着人,趙北岌問:“你知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