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溪和趙北岌乘着月色抵達雲碧山時,報恩寺已經閉寺。
看着高聳的寺牆,巍峨的大門,雕龍畫鳳的飛檐,冷冷月色傾斜而下,整個大報恩寺仿佛一座巨大的蓮台,蓮台之上,是悲天憫人的萬千神佛。
面對緊閉的寺門,姜南溪問:“怎麼辦,進不去?”
率先下馬,趙北岌道:“無妨。”說完走上台階,敲響門環。
叮當的門環聲響起,寺門打開,兩位身材魁梧的僧人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郡王殿下露夜前來所謂何事?”
看着兩位武僧,趙北岌道:“我找主持大師。”
一位右手戴着佛珠的武僧上前一步道:“殿下,師傅已經入睡,不見客。”
“空寂大師一心翻譯佛經,不可能這麼早就睡,除非他在見别的客人”
姜南溪聽到這也覺得奇怪,報恩寺是皇家寺廟,因此就算是晚上,也會有誦經聲傳來,今晚怎麼會如此安靜。
武僧見攔不住人,便後退一步道:“既然如此,殿下請進。”
進入寺院,姜南溪才發現裡頭安靜得有些詭異,随後低聲問:“北岌你有沒有覺得,寺裡過于安靜了。”
看着不遠處的主持院落,趙北岌道:“先見主持,再看看怎麼回事。”
“好。”
一踏入空寂大師的須彌院,姜南溪就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正覺得奇怪時,一位留着長須,滿頭灰發的道長便從屋内出來。
那道長看到院裡的趙北岌時也是一愣,随後疾步上前道:“郡王可是聽聞了大師遇刺的消息而來?”
看着精神抖擻的青州白鶴觀道長鶴雲栖,趙北岌道:“雲栖道長,主持怎麼樣了?”
剛看完主持大師的傷勢,鶴雲栖搖搖頭一臉擔憂:“大師數月來一直遭到暗殺,就在今天傍晚有人潛入大師房中偷襲,大師不察房中的檀香有異故而中招,好在大師功力深厚未傷及心脈,隻是右手受傷嚴重,加之年邁,恐怕再也無法提筆翻譯佛經了。”
德高望重的皇家寺廟主持,怎麼會被暗殺,姜南溪忍不住問:“大師一向仁慈,怎麼會被暗殺。”
看着姜南溪,鶴雲栖順了順胡須笑道:“想必這位就是最近風頭正盛的姜老闆,姜雲溪姑娘了。”
屈膝行禮,姜南溪道:“見過道長。”
将人扶起,鶴雲栖道:“常聽景兒提起你,如今百聞不如一見,姜姑娘果然是絕代佳人。”
被稱作佳人,卻沒有輕浮之感,姜南溪便知道,這位鶴雲栖道長也是位性情中人。
“道長謬贊,雲溪稱不上什麼佳人。”
看着眼前的俊男美女,鶴雲栖掐手算了算,随後露出一個微笑:“果然是極好極配的命格。”說完把目光看向趙北岌,“既然殿下今夜在此,那麼主持大師遇刺的事情,就麻煩殿下了。”
深知這位白鶴觀道長的脾性,趙北岌道:“嗯,道長慢走。”
得到保證,鶴雲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見鶴雲栖如此潇灑,姜南溪忍不住問:“殿下,這位鶴道長好生潇灑,仿佛真是翺翔天際的鶴一般。”
“他是前青州白鶴觀觀主的師弟,為人風流潇灑,常縱情于山水之間,因此與我姑母清河長公主是摯友,而他曆來行蹤缥缈不定,這次停留京畿,想必是為了護送愛徒王景回京。”
姜南溪聽過青州白鶴觀的威名。
前朝時,戎狄與月乘人常南下騷擾,青州便是他們的首要目的地。因為青州不僅是重要的關隘,護衛着身後繁華的京畿,城内更有良田萬頃,那些戎狄和月乘騎兵,每年都會到青州劫掠,因此青州也是三州五城中,民風最為彪悍的地方。
前朝末年,北方大旱,許多地方到了六月份牧場仍舊枯黃蕭瑟,為此兇狠殘暴的月乘人便帶領騎兵攻破青州,并打算屠城,危機時刻,位于青州麟趾山上的白鶴觀挺身而出。
白鶴觀衆道長在觀主的帶領下,與青州百姓合力抵抗月乘人的進攻,在彈盡糧絕之前,成功逼得月乘人不得不退兵。
在哪五天五夜的圍攻中,白鶴觀衆人來時五十七人,回時隻有十人,犧牲四十七人,其中就包括當時的觀主,鶴靈,因此白鶴觀在青州城百姓心中的地位堪比神明。
青州城百姓可能不知道郡守是誰,但一定知道白鶴觀觀主的名字。
想到這,姜南溪心道能給王閣老嫡孫當師傅的人,果然都不是什麼普通人。
看着戒備森嚴的須彌院,姜南溪問:“那這鶴道長跟主持大師是好友嗎?”
帶人走進屋内,趙北岌回道:“空寂大師是鶴道長的師兄。”
???
“師兄,空寂大師不是佛門弟子嗎?”
“空寂大師原來是白鶴觀觀主,為人天資聰穎,佛道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