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溪跟趙北岌并肩而立,看着朱白攜着風雪而至。
失控的不滅掄起數十枚飛砣砸向周圍,素和飛廉差點因為躲避不及時而腦袋開花,就在他心裡默念這阿彌陀佛時,一枚飛砣再次向他砸來,為此他終于忍不住破口大罵:“他娘的,這人是什麼怪物,不知道累嗎?”
長戈再次将飛砣挑開,素和飛廉着實精疲力盡,就在刹那間,不滅将地上的斷劍殘戈抱起并向四周刺去。
斷劍折射着殘陽的光芒,猶如一粒粒晶瑩剔透的雪花散落,就在劍刃落地的瞬間,一股狂風平地而起。
風裹挾着地上的寒冰和雪花鋪天蓋地般砸向不滅,斷劍殘戈因此受阻從空中掉落,兵戈之間,朱白踩着雪花落地,宛如九天仙人落凡塵。
第一次看到如此唯美的功夫,姜南溪忍不住驚歎:“好漂亮的功夫。”
而趙北岌卻道:“好雄厚的功力,沒有三十年以上的内力絕無此威力。”
姜南溪略懂些拳腳,對内力武功這些隻有一知半解,因此問:“怎麼看出來他内力很深的?”
“能平地起風,還能把雪花凝結成冰,這一點就極少人能做到。”
瞧着朱白看似缥缈陰柔卻招招令不滅無法反擊的招式,數十招之後,不滅高大的身軀被朱白一腳踹翻在地,随後被北境軍用鐵鍊五花大綁起來。
朱白踏雪而至,姜南溪忍不住贊歎:“朱首領好功夫。”
手腕上的鈴铛輕響,朱白微微一笑:“不過是占了天氣的便利罷了,越冷于我越有利。”
聽到這個回答,姜南溪想到宋至,他也是越冷越精神,随後看向被架到跟前的不滅問:“你叫不滅,幾時跟的相師夷。”
被死死捆綁着,不滅憤怒掙紮,嘴裡說着蹩腳的大虞話:“壞女人你放開我!”
微微蹲下身子,姜南溪笑容似剛綻放的山茶花:“你主子已經死了,從今往後跟着我吧,我保準你吃香喝辣。”
“我主子是神他不會死,你這個壞女人...”
見人腦子似乎不太靈光,姜南溪起身道:“把人架回去。”
沐浴着殘陽,雪原恢複平靜,唯有幾隻遊隼從空中飛過,傳來鷹鳴,随着夜晚暴雪降臨覆蓋了整片雪原,這裡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雪原一戰,相師夷身亡,三部精銳折損的消息很快傳至檀于仙耳中,随着烏蘭河畔的東蘭騎兵及九部兵力的調動,北境即将開啟一場惡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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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互市跟川北原待了七天,姜南溪踏回上陽城的路途。
因為相師夷的死,川北原部族的存在就再也不是秘密,為此素和飛廉主動留下協助朱白對抗三部,并負責傳遞九部的消息。
隻是以姜南溪對素和飛廉的了解,他隻是不想回城做什麼佛子罷了,他本性跟趙北岌一樣,想做個上馬殺敵的武将,而不是吃齋念佛的高僧。
平緩的馬車内,姜南溪裹着赤狐大氅陷入柔軟的靠枕内,微弱的光線透過車簾灑入,令她從休息中醒來。
看着腳邊放着的湯婆子,她坐起身掀開車簾,果然看到趙北岌正騎着愛駒追霜在雪地裡奔馳。
見此她朝着護衛馬車安全的一名近衛道:“把你們小郡王過來。”
近衛提起馬繩道:“是主子。”
很快,趙北岌抖動完身上的風雪進入溫暖的車内。
把大氅放在一旁,趙北岌把手搓熱摸了摸愛人迷糊的臉龐問:“何事?”
整個人靠近人懷裡,姜南溪打了個哈欠問:“沒事就不能叫你麼。”
抱緊人,趙北岌低聲笑道:“當然能叫我,不管任何時候,隻要夫人喊我一聲,我都會回應。”
把玩着落入掌心的長發,姜南溪無意識的把兩人長發合在一起打成結,語氣漫不經心地說着:“好快啊,馬上就過年了。”
年到了,她到這個世界也一年半了。
想到這一年多來的風雨,她從一位孤立無助的繡女到京畿女富商,她經曆的每一件事情,都有趙北岌參與或推動,他是她的港灣,亦是風浪,而她是随波逐流的花朵,誤闖入天家危機中。
趙北岌輕輕捏着懷裡人的肩膀道:“年後開春北境的局勢恐怕更瞬息萬變,我們必須做好完全之策。”
擡起腦袋,姜南溪起身道:“我們就在北境,最壞的事情不過是檀于仙踏過了烏蘭河令四城淪陷,但我如今最擔心的反而是京畿跟淮南,宋岐已經很久沒有從淮南傳來消息,我懷疑淮南出事了。”
趙北岌臉色微變,但很快掩飾好:“我們先解決北境戰事,等檀于仙一死,削弱了九部戰鬥力,東蘭跟月乘也就不足為懼。”
“我也是這樣想的,檀于仙之所以能把戰線拉長打消耗戰,除了有淮南供應外,最主要的還是九部的支持,所以九部必須打散,讓他們無法團結,以此北境才會安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