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是無心之過,這種意外不能怪我,我不會自責,不過還是需要跟你道歉。哦,你不用說沒關系。”
湛秋是一個很輕的人,如果一定要用詞形容,那就是幹淨。
夏天時的沈清慈這樣想,現在也一樣。
雖然談過的話不多,卻能感覺出來,她心裡幾乎不壓事,是非對錯非常明了清晰——她自己這麼認為。
且不苛責自己跟他人。
沈清慈沒告訴湛秋的正是這個,抛開色相和外界因素,聊天時的愉悅感是個讓她落入陷阱的重要原因。
那時她們初次交談,湛秋借花獻佛,從花園裡為她剪了她一枝花。
華貴的藍色花瓣,像一首鋼琴曲。
但起身離開時,沈清慈手臂無意碰翻了花瓶。
當啷一聲,精巧的花瓶碎裂,瓶中的清水緩慢流淌出來,那支華貴繡球染上了灰塵。
沈清慈本能感到尴尬,能預感到接下來的事情,很不想去應付一個陌路人失望的情緒。
正要說句抱歉,卻聽湛秋跟她說:“不怕,我媽媽常說,碎碎平安。”
她拿出膠卷相機,對着碎瓷片和落塵花拍了一張。
開心地晃晃手裡的相機:“這束花現在才算我真正送給你了,你的印象一定會更深刻。”
然後她就跟沈清慈道了再見,轉身讓人去清掃處理掉。
隔天再見,她用雜志上撕下的紙包了一束,跟說清楚說:“我今早剪的,包的不夠好,你别介意。這個可以随便放,不會碎掉吓到你。”
她像剛從植物園出來,滿身的花香與森意,沈清慈覺得四下的氧氣都多了些,以便更輕松地呼吸。
“到了。”
沈清慈開口。
湛秋看見不遠處的店面,比她想象中的粥鋪氣派很多,“這裡很熱鬧,有地方停車嗎?”
“應該有。”
沈清慈像常來,不緊不慢地往前開,很快就找到一個車位。
她停好車時,湛秋揭開安全帶:“我們以前一起吃過飯嗎?”
“有。”
那就好,不全是床上交流。
湛秋彎眸笑道:“那我以前知道你的名字嗎?”
“不知道。”
沈清慈明白她的意思了。
“沈小姐,你的朋友湛秋現在可以知道尊姓大名嗎?”
沈清慈打開車門,留下一句:“吃完再說。”
湛秋非常高興地下了車,跑到她身側:“我懂,考察期是吧。”
“不要亂想。”
“我說的是互相能知道名字的交友考察期。”
在跟着沈清慈往店裡走時,湛秋還把自己手機遞了過去。
沈清慈看了一眼,狐疑:“沈千燦是誰?”
“我取的,你的臨時名字,你要改的時候跟我說。”
莫名其妙。
高峰期剛過去,進店就有位置,這家砂鍋粥店一直是紙質菜單,沈清慈直接點了自己想吃的生魚粥,選了兩人份。
自己覺得夠了,禮貌地問湛秋還想吃什麼。
湛秋這種時候從不客氣,早就跟着看了菜單,手指在椒鹽排骨上。
沈清慈用鉛筆勾畫。
之後是白灼蝦、鹵水拼盤、紅糖糍耙,最後還顧着葷素搭配加了道清炒時蔬。
點完以後湛秋笑容愈發燦爛,對幫她勾選的沈清慈合掌說:“謝謝。”
沈清慈看她的眼神變得很特别,聲音很輕,“就選這麼幾道,吃得飽嗎?”
湛秋笑着擺手:“夠了,我吃過晚飯了,夜宵嘛,不用太飽,簡單點就行。”
她想,沈千燦在她面前太不放松了,事事都想做到完美,連飯都怕她吃不飽。
“你已經很好了,别緊張。”她鼓勵道。
沈清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