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為還沒有确定好具體使用這個身份的人選,所以安室透對外一直是神秘莫測的情報員形象,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真容。
這次和北川裕和會面,也算是安室透第一次在裡世界露面。
見安室透沒有理會自己有關于“年輕有為”方面的誇贊,北川裕和也不在意。
有能力的人總是有點脾氣的,同樣的見識也不會少,若是被幾句甜言蜜語所惑,他反而要看不起對方了。
“安室君這次肯賞臉見面,看來我們很有緣分,以後有什麼消息,也請安室君透露一二。”北川裕和說起了客套話,其中多少摻雜了一點真實想法。
降谷零又怎麼會聽不出,不過這次他沒有再一笑置之,而是半真半假地道:“北川先生,做我們這一行的,從來不講究緣分,能把我們聯系在一起的,隻有那些老生常談的東西罷了。”
“所以不要對我抱太大的指望,說不定下一次,能将你們擊潰的鑰匙,就是從我手中遞出去的。”
和室内的氣氛驟然緊繃起來,北川裕和臉上尴尬一瞬,很快就調理了過來,然後強行轉移話題:“哈哈,我們不說這個,既然出來吃飯了,安室君覺得我這家店怎麼樣?”
降谷零于是也四處看了一下,狀似驚訝地道:“我一來就覺得這裡的裝飾和布局很有古味,而且似乎和一般的日式酒店不太一樣,應該是花了大價錢,沒想到這家店竟然是北川先生的。”
聽到誇贊,北川裕和很受用,他眯起眼睛有些得意地将身子湊近一些:“安室君很有眼光,我這家店的裝修自然不必說,裡面的飾品和字畫擺設也是大有來頭,接待的客人也都不是常人。”
他說着,手一指降谷零剛才看過的枯山水擺件,說出了一個霓虹當代十分有名的藝術大師的名字。
見那雙紫灰色的眸子微微瞪大,他又指了之前兩人喝茶的陶杯,說出了一個陶藝大師的名字。
“既然如此,那那把刀呢?”降谷零望向被供起來做裝飾的武士刀。
已經喝上興頭的北川裕和當即站了起來,從架子上拿起那把刀,使力抽出,然後對着空氣揮舞了幾下,待眼角餘光看到金發男子饒有興味的眼神以後,忽然一個轉身。
須臾之間,刀尖對上了降谷零高挺的鼻尖。
他垂眸望了望,如此華麗的刀鞘,又這樣鄭重其事地供奉在貴賓包廂裡,結果裡面卻是這樣略有鏽迹的刀身,不用說,哪怕不是“名家作品”,至少也是所謂的“古物”了。
把酒杯端高一些,手腕略一使力,刀尖被格擋開,在桌面上留下了淺淺的劃痕。
喲,這桌子大概也不便宜吧……
“抱歉,沒有控制好力道。既然如此,我便送北川先生一個消息,算作賠償吧。”
金發男子把手機取出來放在桌上,點開了一個視頻。
北川裕和正把武士刀收入刀鞘内放好,一邊還說隻是開個玩笑,希望安室君不要在意,是他招呼也不打一個忽然把刀刺過來的,目的是想讓安室君感受一下古物的氣場,絕不是想白要一個情報。
“這把刀本來是想送給安室君的,不過看來安室君不太喜歡,那就換個東西。”
北川裕和走了過來,原本隻是不在意地看着降谷零點開的視頻,但随着進度條的移動,他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這……怎麼會這樣?那個陶杯不應該是假的啊!”
北川裕和說的陶杯,是他上一次送給降谷零的禮物,從别人手中買情報,給錢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但北川裕和有一點和當地甚至是全國很多幫派不同,他還送文/玩古物,稀有字畫,名家珠寶,大師名作,用來打點疏通。
人有錢了總喜歡收藏一些字畫什麼的,來彰顯品位,顯示實力。同時也是期望升值,到時候轉賣了再賺一筆。
而對于政/界的一些人來說,送字畫珠寶要比實打實給錢容易掩人耳目。
況且一幅價值幾億極難入手的字畫,肯定要比直接給幾億有逼/格,畢竟這世上不是什麼東西都能用錢買到的。
北川裕和正是靠着這點,和一些政/界人士搭上了關系,混得如魚得水,同行就是嫉妒他也沒用,因為進貨渠道不是人人都有的。
所以在籠絡安室透這個近幾年崛起的情報新秀時也是一樣,除了給錢,北川裕和還送了個陶藝大師做的陶杯,市價估值在一千萬以上。
他打算先摸摸底,若是安室透不喜歡,下次再換個東西送,總歸是要先摸清喜好。
誰知道安室透現在給他看的視頻,就是去拜訪那位陶藝大師的,而據這位大師所說,這個陶杯他并未對外出售,而是在成品不久後就被孫子失手打碎了。
并且這位大師在看了安室透帶過去的陶杯後還評價“仿的很拙劣,也就底下的那個印章能看得過去了”。
“因為一些原因,我曾經做過那位大師的徒弟,對他的手藝很熟悉。說實話,從收到陶杯那刻起,我就覺得很違和了,所以有意去拜訪了一下。”
把手機收了回去,降谷零說明了自己去驗證陶杯真假的起因,然後冷眼看着北川裕和面色由紅轉青,又由青轉白。
被當面戳穿送假貨,而且安室透極有可能是看出了陶杯為假才刻意收下的,這個認知确實讓北川裕和十分羞愧,同時還外加一分惱火。
但安室透接下來的一番話,就讓他驚駭萬分、細思極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