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二十七分,米花百貨大樓。
“哦,我記得你是叫做萩原吧?有什麼事情嗎?”
青年高挑的身形格外顯眼,更何況因為所有人質都被勒令抱頭蹲在店内,所以百貨大樓的公共走道裡根本沒有人。
萩原研二拎着工具箱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劫匪頭子一眼就看到了。不過就算他掩飾得很好,萩原研二還是察覺到對方的眼神第一時間掃過的,是他左手提着的那個小密碼箱。
那是他在10樓的炸彈那裡發現的,這個小密碼箱就放在旁邊,和炸彈綁在一起。直覺告訴萩原研二,這是很重要的東西。
所以即使他現在的第一任務是拆彈,萩原研二還是暫時放棄了尋找下一個炸彈的打算,帶着小密碼箱火速乘坐電梯下來。為了節省時間,就連在過道上也是用跑的。
“我在炸彈旁邊找到了這個,是你們特意綁上去的吧。”萩原研二把工具箱放下,提着小密碼箱幾步跨到離劫匪頭子一米遠的地方。
對方瞬時警覺,退後一步,摸了摸右手腕上的手表表盤後才開口:“沒錯,萩原先生,你的運氣很好,先于另外三位先生找到了這個密碼箱。這就是我們準備的小驚喜,你要打開它嗎?”
“這是個密碼箱。”萩原研二強調。
“沒錯,如果你選擇要打開,我會告訴你密碼,這個驚喜會變成大家的驚喜。如果你選擇不打開,那它就是你一個人的驚喜,恭喜你可以不必再擔驚受怕地拆彈,現在就可以離開,從2樓的大平台那邊下去。”
劫匪頭子做了個“請”的手勢,于是萩原研二紫色的眸也跟着他的手往樓下的方向看去。
“你放我離開?”
“沒錯。”劫匪頭子點頭:“這是你一個人的驚喜,不可以帶上别人。就隻有這次機會,你現在把密碼箱放下,轉身就可以離開。”
萩原研二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等再度睜開時,那雙紫色的眸子變得比以往還要璀璨明亮。
“好吧。”他挂上了最習以為常的笑容:“密碼是多少?”
“你……”即使是戴着面罩也掩蓋不了的嘲諷笑容瞬時消散,劫匪頭子難以置信地向半長發的青年确認:“你真的要打開嗎?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了。”
“你不是說隻要打開,就會變成大家的驚喜嗎?個人和群體相比的話,我當然會選擇後者。”紫眸青年的笑容變得更加耀眼。
劫匪頭子不甘心地提醒:“但這個大家的驚喜具體是什麼,還要看警方的表現。你如果留下來,最後可能結果還是一樣,沒有必要為了一點虛名斷送自己逃生的可能。”
萩原研二攤攤手:“啊,這不是虛名的問題,這是我的人生選擇,我很樂意這麼做。”
“你的性命難道不比什麼人生選擇更重要?”
“丢下一群人獨自活着,其實也是很痛苦的。再說我會選擇站出來拆彈,也是為了大衆的利益。告訴我密碼吧,我會和大家一起留到最後。”
話音擲地,附近店鋪裡剛剛還忍不住響起的議論聲頓時下去了。
萩原研二明白他們在害怕,那些仍然被拘在店鋪中,無法離開的人質們。
即使知道時間不夠,炸彈不可能被全部拆除,但每個人都在期盼自己會是下一批。
如果連他都離開了,他們,還有生的希望嗎?
不,他不會走的,小陣平也不會走的。
他們會一起留在這裡,留到最後。
而那雙沒有被面罩裹住的眼睛也顫動了,萩原研二聽到劫匪一聲輕輕的歎息:“如果那個時候,有你這樣的人就好了……”
他報出了一個平平無奇的四位數密碼,同時又摩挲了一下表盤。
萩原研二注意到這點,但目前并未多做停留,而是快速按照報出的密碼打開了小密碼箱。
箱蓋被打開了,裡面堆疊着……一層又一層的信封?
他取出最上面的一封,發現是已經被拆開過的,擡頭看了一眼劫匪頭子,得到對方示意“繼續”的目光,便将裡面的紙抽出展開。
是滿滿好幾頁的手寫信,每一張上都有大量的字迹被暈開,又幹涸。
待大略掃過上面的内容以後,萩原研二的眼睛有些驚駭地睜大。
是遺書!
……
“阿明,桌子上是我給美奈子買的生日禮物,她想要那個洋娃娃好久了。
我在枕頭底下還放了最後的一百萬元,聽說把錢壓在枕頭底下,可以有好夢,既然是最後一程了,就讓我任性一回吧。這個錢之後還可以再用,希望你不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