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們隻能等待天亮,餘姨娘他們派人來找他們,陳樂荷低頭看漆黑的泥水,杜睿沒有出聲,安靜的靜坐,隻是急促的呼吸,她就能猜出他隻怕不單是小劃傷。
離天亮還有兩三個時辰,他們這樣泡着,杜睿若是沒有受傷還好,陳樂荷就怕他受了傷。
杜睿突然想到什麼,摸到了腰間藏了一個火折子,掏出來一吹,小小的泥坑裡照得黃亮。
“你身上還有這個?”陳樂荷小心接過,看他隐沒泥水中的腿上方漫開一片紅色,臉上大驚,慌忙一手去擡起杜睿的腿。
“怎麼傷這麼重?”杜睿小腿處不知被利石或樹枝劃傷,褲腿上被浸濕了也能看到紅色暈染了一大片。
杜睿隻是低頭一看,狀似輕松:“應該是皮外傷。”
陳樂荷眼眶紅紅,現在不是落淚的時候,她得想怎麼快些脫身。
“你踩在我的身上上去!”陳樂荷作勢便要趴下,撐起後背讓杜睿踩上去。
杜睿噗嗤笑出聲:“你這個小身闆,還讓我踩?你不若踩着我上去,先不用管我。”
“你都流血了,不能泡在水裡。”陳樂荷不理,杜睿不願意踩着她爬上去,她便把杜睿的傷腿扶起來。
疼得麻木的杜睿沒有力氣把腿縮回來,隻聽陳樂荷堅定說道:“隻要你一日是我的夫君,我便一日不會丢下你。”
“你這是…”杜睿還想勸她,手上竄過一條冰冷滑膩的東西,不像是樹枝,他驚得回縮坐進去,傷腿也跌落下陳樂荷手中。
借着火折子的光,那赫然是條黑蛇,應當是被泥水淹到冒了出來。
陳樂荷眼疾手快,一下抓住蛇七寸,還不待陳遠山叫她小心,她已經甩了甩将蛇甩出了泥坑。
目瞪口呆的杜睿一聲小心還未出口,陳樂荷拍了拍手對上他驚愕的眼神,心裡高呼一聲糟糕,她暴露本性了,哪個千金大小姐敢徒手抓蛇。
“我是,陳爺爺有教我如何驅趕蛇蟲,都是小時候學的,沒想到今日還能用上。”
“你還有這樣的好身手。”
“那蛇應當是泡了水,暈頭轉向的。”陳樂荷打着哈哈,放眼全京城,就沒有哪一個貴女看到蛇不會吓得叽叽亂叫,還能面不改色把蛇扔掉。
“公子,少夫人!”陳樂荷絞盡腦汁想解釋,她平時也是個怕蟲怕蛇的姑娘,今日情況特殊才敢動手的,就聽見頭頂上有人驚喜在呼喚。
“在,我們在這。”登時忘了矜持二字,陳樂荷扯開嗓子回應。
“小姐,小姐,你不要怕,我們來救你!”小蓮聽見自己家小姐的聲音,如釋重負,跌坐在泥地上,哭着喊道。
“小蓮,你不要着急我沒事,夫君腿受傷了,你先救他上去。”
杜睿一手執火折子,就這樣看着陳樂荷朝上方高聲大喊。
經過一柱香左右,杜睿與陳樂荷平安從泥坑裡出來,杜睿和她都是渾身濕透。
停歇了的雷電又開始在閃現,他們一行人又上了山,原來是唐信然和薛霜曉看到雷雨,擔憂他們路上被困,請了寺廟僧人前來,才能這麼快找到落入陷阱的他們。
寺廟僧人幫他們打來了熱水,牽挂杜睿的傷,陳樂荷和小蓮是胡亂擦洗幾下換了幹淨衣服便出去看杜睿如何了。
寺廟有熟知藥石醫理的僧人,幫杜睿上好了藥,退身而出正好遇見了趕過來的陳樂荷。
“大師,我夫君怎樣了?”陳樂荷看他手上的草藥,一下猜出他的身份。
“夫人放心,大公子隻是皮肉傷,不過沾了水,這幾日靜養不讓傷口惡化便好。”
“多謝大師。”
“少夫人,公子在裡面,我去給公子熬藥。”九文跟在僧人後頭,手上抱着比那僧人還要多的草藥。
“小蓮,你去幫九文,這裡我來照看就好。”
小蓮應了是,幫九文拿上草藥:“這麼多要熬?”
“這兜裡的才是,這些要搗爛了給公子敷的,一日換一遍。”九文一隻手才得空撓撓頭。
“要先搗爛了放到明日嗎?”
“這是要帶回去用的,大公子說他沒事了,唐公子有多餘的馬車,他說天亮了便回府。”
“他都這樣還怎麼回去?”陳樂荷聽罷滿臉不解,家中有沒有急事,就算不休養幾日,也不必這麼着急的趕回去。
杜睿因腿受傷,褲腳撩了起來,勁瘦的大腿不似一般公子哥白嫩。聽見陳樂荷的聲音,杜睿皺着眉把身旁的被子拉蓋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