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清晨已經涼風習習了,陳樂荷拉緊了身上小蓮給她披上的披風,昨夜不知父親和杜睿談的怎樣,她一大早就來找父親問清楚。
正好遇上杜英娘讓人端着醒酒湯來給陳遠山:“小小,你今日怎麼起的這麼早?”
“娘,我爹呢?”
“昨夜和睿兒喝酒,還有你哥,這三人不知喝到了什麼時辰,我一夜都等不到你爹回來。”杜英娘也是一覺醒來沒有看見丈夫。
“喝了一夜?”杜睿這麼難勸的嗎,爹和哥哥勸了他一夜。
“誰知道這酒有那麼好喝?”杜英娘一邊說一邊推開房門,桌子上的酒杯菜肴東倒西歪,三個人卻不在。
“來人,老爺去哪裡了?”杜英娘喚來小厮問道。
“昨夜,昨夜老爺非拉着姑爺一起睡,他們去了老爺書房。”
此話一出,杜英娘和女兒面面相觑,這得醉成什麼樣。
書房裡酣睡的三人全不知有人進來,陳樂荷不敢置信的看着杜睿和她父親兄長擁睡在一起,這還是她認識的杜睿嗎?
那個連衣服都不能有褶皺,一言一行禮數俱全。
杜睿在她們注視下先醒來,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地,看見陳樂荷,不自覺的裂開嘴笑:“娘子!”
陳樂荷如同大白日見鬼:“你酒還沒醒呢?”不是讓她爹把他趕走嗎,還有杜睿何時曾這麼喊過她!
陳遠山和兒子陳樂賢也慢悠悠醒轉,杜英娘無奈給丈夫和兒子一人喂了一碗醒酒湯:“這酒有什麼好喝的,快喝下,不然得頭疼了。”
“九文,伺候你家公子喝!”陳樂荷把門口站着的九文叫進來,裝做沒看見杜睿眼中的渴望,她怎麼可能會給他喂醒酒湯。
陳樂荷偷偷給父親使眼色,陳遠山這才想起來自己可是答應了女兒,清了清嗓子道:“昨夜和賢胥相談甚歡,這一貪杯喝多了,也怕擾了你們清淨,便在這裡将就一夜。這日後還得多靠賢胥。”
“嶽丈言重了,這是小胥應該做的事!”
陳樂荷懷疑自己聽錯,談了一夜倒變成賢胥了,她瞪着父親滿是難以置信,陳遠山卻沒有像以前一樣用眼神安撫她,而是正色道:“那今日我們便出去察看!”
“是,小胥正是這般準備。”
“爹,妹夫,我先去看看妙顔,一會就過來。”
完全被無視的陳樂荷不知昨夜杜睿給他們倆人下了什麼迷魂藥,杜睿回房去洗漱時她攔住了也要回房去洗漱的父親。
“爹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小小,昨夜杜睿同爹說了該怎麼解決這山浦城大旱之事,爹覺得他說的有理。”
“那是他和爹爹的事,與我沒有幹系!快些讓他寫了合離書回京去。”陳樂荷現在聽不下其他,隻想杜睿快些從她眼前離開。
“孩子,這杜睿同我說了,與那薛家千金并無私情,他不是對你無情,爹看他連情是什麼都不知道。”陳遠山拍拍女兒的手。
“再說這調水而來是我們山浦城民生大計,成了,我們後代子孫便能安居于此,不然你看這些爹和你娘辛苦打下的家業就得眼睜睜看着敗掉。”
“我們家還算是好的,起碼餓不死,你看大街上的百姓,今日我們能施粥讓他們飽腹,但爹這得糧食可是會吃光,那時候怎麼辦?”
“爹說的我都懂,那不讓他離開也不必一口一個賢胥!”
“孩子還是需要一個父親,小小,你也不能一棒子就打死他,給他一個機會。”陳遠山說罷就要出去,杜英娘叫住了他。
“你不能為了讓杜睿弄水源就搭上女兒,不是說好了孩子我們自己養?”
“這不是小事,那山谷我也進去看過了,一滴水也沒有!”陳遠山擡頭望天,秋天的太陽幹爽得晃眼睛。
“你說什麼?我們不是說好了再也不進去那個山谷?”杜英娘急起來,連忙察看丈夫身上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進去了找不到半點水,我這才知道這麼下去會出大事。杜睿,他品性不差,隻是他看不見自己的心,你們給他點時間,就半年之約,到時候小小還是看他不順眼,那就把他趕跑!”
“半年難道能讓鐵樹開花?”陳樂荷心想他愛留下便留下,跟着父親自己也不會每日都能碰見他,眼不看心不煩,反正她這肚子一日大過一日,也懶得出來。
比起百姓的生計問題,陳樂荷便随杜睿,他願意留下就留下,到時候官位不保也是他的事。
陳樂荷回鄉的事,陳遠山夫婦沒有對外明說,一些平日裡有生意往來的,看見陳樂荷大着肚子,便也猜的出來,誰家舍得把大着肚子的媳婦送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