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陳遠山的生辰,杜睿幾日前便提前囑咐好公務,隻為了今日能去給陳遠山祝壽。
安排妥當了給樹雕換了一個富麗堂皇的箱子,九文駕着馬車便離開,陳遠山早就交代了留夜,九文還帶了換洗衣物。
他們趕到時,陳府門口已經是賓客來往不絕,等到宴席開始,杜睿也沒能見上陳樂荷一眼。
男女分席,他呈上了禮,堂堂縣令,衆人以為是樹雕玉雕或是金雕,都屏住呼吸等那鎏金箱蓋一開,離得近的人瞧得實在,當場失望小聲說出來:“是木頭啊!”
杜睿臉上神色不變,陳遠山招呼下人拿近:“快讓我看看!”
“姑丈,這樹雕乃乃是小小做畫,我一筆一劃雕刻的,技藝不熟,還請笑納。”
“你何時學會做這個?”陳遠山聽罷一驚,托起杜睿的手,果然傷痕累累。
剛剛還在小聲說着杜睿真的對陳家疏離了,生辰禮都送這種不值錢的木頭,聽是他親手雕刻,一個個驚訝得張大嘴。
“公務閑時随意做的。”
和那些銀子能買到的禮物,杜睿這份禮格外與衆不同,陳遠山囑咐下人好生的樹雕即刻擡到他屋子,就放在這前廳顯眼的位置,讓來來往往的人第一眼就能看到。
擺好了樹雕,衆人又朝着他恭賀,陳遠山默默看了衣擺上女兒送他的五彩絲絡,這兩個孩子真是有心。
杜睿身份是在這宴席上最為尊貴,陳遠山還沒有他被敬的酒多,喝了一場下來,他已經頭暈暈的連忙借着更衣出來透氣。
正好遇見陳樂荷送着幾個小姐妹過來,他連忙閃到一旁的拐角處躲起來,陰影下不斷懊惱他為何要躲開,今日來不是一直想見她。
陳樂荷跟着這幾個以前的手帕交,她們都嫁做人婦,今日是跟着自家夫君來賀喜,好不容易人都聚齊了,沒有男人,大家嘻嘻哈哈的喝了幾杯酒,便要一起出來,重溫少女時在陳家的點滴。
有一個臉圓身子也圓潤的姑娘名喚李明敏攙扶着陳樂荷邊走邊朝她們說:“京裡頭有件大事不知你們聽說了沒?”
“什麼大事!”幾人異口同聲,男人們所說的大事和她們所說的大事不同,幾乎都豎起來耳朵。
“說起這個人,荷荷應當也認識!”
“敏敏,你說我也認識?”陳樂荷倒有些好奇,她哪裡還會認識什麼京裡頭的人,就算認識的那些,有什麼大事是她不知道的。
“快别賣關子,再不說今夜叫荷荷把你關在這裡不許你回家!”
“你們都不知道,那薛尚書之女聽說路上對當朝最小的成王爺一見鐘情,尋死覓活的合離了要去嫁王爺!”
“什麼?薛霜曉?”陳樂荷驚訝得酒醒了大半,她不是愛杜睿愛得能去死,怎麼轉頭就又愛上什麼王爺。
“原來薛千金叫薛霜曉,她可真是古往今來的奇女子,敢作敢當的第一人!可惜那王爺已經有了王妃,她非要請旨去做側妃!”
她們還不知道薛千金和杜睿的事,陳樂荷自然也不會去說,隻是聽她們說來說去,這個薛霜曉果真和尋常女子不一般,那成王妃可不是陳樂荷這般好拿捏的,不然她的豐功偉績也不會傳到她們這個小地方來。
園子還沒逛一半,各家夫君都來找她們回去,陳樂荷一直一送走了她們,慢慢往回走,滿腦子都是李明敏說的薛霜曉的事。
杜睿從一旁出來的時候将她吓得心都要跳了出來,吹了一陣風,又被這一驚一乍,陳樂荷隻覺喝下的酒攪的她腦海一片混沌。
“不聲不響你做什麼在這裡吓人!”
“我剛剛就在這裡,看見你有客,不敢出聲。”杜睿委屈巴巴。
“你不去宴席上坐着,窩在這角落做什麼?”陳樂荷用手扇扇自己臉上的熱氣剛剛一開心喝了不少酒,就算是果酒,這會臉上也火辣辣的熱起來。
“我是特意出來借着透氣看能不能遇見你!”杜睿老實巴巴的說道。
“遇見我?杜睿我們已經斷了!”陳樂荷搖晃了一下,小蓮及時攙扶她才沒跌坐下去。
“嗯,斷了!我也不知該如何做才能明白,才能看清我這顆心,它是真的知道錯了!”這幾日杜英娘的話一直在他耳旁環繞,他勸說自己放下,今日七分醉意才知自己怎麼也放不下。
“真的知錯了?”陳樂荷歪着頭看他。
聽見這話,原本低頭喪氣的杜睿猛然一擡頭:“知錯了!”
“可惜太晚了!杜大人借過!”陳樂荷推開杜睿,搖晃着離開,她隻是喝多了又不是真醉。
杜睿無奈般閉上眼,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他是活該,真該。
回了酒席,剛剛還克制自己不敢喝太多的杜睿來者不拒,不一會就醉眼朦胧,陳遠山一看,再這麼喝下去,杜睿得三天起不來,忙讓九文攙扶他去早已經收拾好的客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