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邀請的虞寄書一早便穿戴整齊,去往錢瑞鳳那裡讨個好彩頭。
他今日穿一件楓葉紅繡有青梅紋樣的圓領袍,發冠是錢瑞鳳送他的加冠之禮。
“祖母,祖母。”虞寄書将他藏了一些時日的禮物拿出來,“今日上元,孫兒給您準備大禮。”
錢瑞鳳笑道:“你拿來讓我瞧瞧。”
她今日也為了應景,腰間的玉佩擇了當時虞寄書父親送的字佩。
“孫兒給您送了一方硯台。”虞寄書将硯台呈上。
錢瑞鳳入手察覺這方硯台不似凡品,她的硯台剛剛磕碰摔得四分五裂,正愁該選什麼:“你是有心。”
“今日是有約?”她打量了一下虞寄書的裝扮,誇贊了他今日的穿衣。
虞寄書見錢瑞鳳開心,不自覺笑道:“于白他邀請我晚上一起。孫兒想着白日也無聊,說不定出去走走能獲得些靈光。”
“你是看那幾本書看的煩了。”錢瑞鳳哪裡不知這孩子的脾性,今日也是解封的第一天,哪能不由得虞寄書出去,也不攔着。
被戳中心事的虞寄書笑了一聲,告了禮一溜煙便跑了出去。
他正式上任是三天後,讓他這樣的武将坐下來對着複雜的圖形,也是難。
離了虞府不多時,就看到大街上已經張燈挂彩,一些平日裡聚集在兩市的小商販,也開始陸陸續續帶着東西趕去會場。
他今日出來沒什麼想要特意去逛。
和祖母說是無聊,心中也還記挂着該怎麼能夠速成。
虞寄書因為上一世一人困在一個小院子裡面二十年,腳步不自覺的就去吆喝聲音最多的地方。
他本就生的端正,常年行伍,步伐移動之間又加上了一些利落之感,想着事情使眉目多了一縷憂愁,惹得一路上娘子心慕,郎君豔羨。
這人絲毫沒有察覺到,走着走着,仍舊在幾條街上亂逛。
聽的多了,偶然看見一個熟悉的鋪子,就鑽了進去。
“娘子,剛剛店家說是在這裡。”
聽見聲音,虞寄書側過身子給兩位娘子讓一下。
他手上拿着一個盒子,裡面放的珠钗蓮花式樣,白粉相間,本應透出的一點綠原是要破壞這份美感,能手卻巧妙的加了一些東西,将它與钗主體融為一體。
真是好功底。
“這支是我定下的,郎君可否放下?”盧清沒見到人臉。
觀他後背挺拔,應當不是什麼庸俗之輩。
虞寄書扭過頭,将钗子遞過去,笑道:“抱歉,不隻是娘子定下的,隻是見它漂亮,不免拿起來欣賞,是我失禮。”
面前這人頭戴冠飾,彎腰行禮,将放有钗子的盒子雙手遞上。
一張臉略帶歉意,一雙眸燦若繁星。
盧清卻愣住,她又是沒有過腦子的說道:“虞侍中?”
虞寄書一聽,便知這必然是一個官家女子。
他觀此人衣着簡單,一張面容因為意識到說錯話而有些懊惱,發髻上隻有一隻钗子。
此娘子之父應當是個官職不高的。
這支钗子看來也是她特意挑選的,玉石雜色過多,身價低了不少,但又被精心雕琢,看起來頗有些分量。
“娘子認識在下?”虞寄書将盒子遞給身旁的侍女,雙手背後,想要知道這個不僅能認出他還能夠叫出他尚未任職的官職究竟是哪家娘子。
“侍中還未就任稱不上的。不知娘子家中?”
盧清意識到她不該說出口的,今日晚上就能見面,隻因為一個月前定下的钗子能夠來取,父母還在盤算上元節的過法,她便領着人一起過來。
若是不說出口就好,也隻當萍水相逢,晚上見面也可說是有緣。
“我是盧員外郎之女。”既然如此,盧清也隻好實話實說,“名盧清。”
虞寄書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他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出現在他面前,頓時眉開眼笑。
“盧娘子除了這個還需要什麼?”虞寄書兩眼放光,又朝周圍看了一圈,有些殷勤,“我知道有個地方,是祖母為我制玉冠的地方。”
“盧娘子若不嫌棄的話,不如随我來?”
求人辦事,就是要投其所好。
盧清選的這朱钗樣式,與祖母的眼光差不多,那家店剛巧合适。
小悠捂着嘴,被盧清撞了一下,才低下頭。
“勞煩虞郎君,隻是家中有事,不便再耽擱時間。”盧清推辭,卻不料眼前這個早有打算。
“盧娘子今晚不是要與王娘子一起。若是不打緊的事情,我可否去見一見盧員外郎。正巧在就任之前,道個歉。”虞寄書被祖母說了一通,也想着趁這個時間段,緩和一下。
盧清搖頭說道:“虞郎君多慮。且家中貧寒,無以招待,還望虞郎君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