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飛一聽酒,兩眼放光,鼻子也跟着吸了一大口,“這個就是師父之前招待我們的,我也喜歡這壇子酒。”
“自己釀的,你要是喜歡,過會給你送過去。”葉戰應下來,好酒遇上有人賞識才是最重要的。
田飛一聽,雙眼可憐,希冀能夠求得師父垂憐,也贈給他一壇,好酒應該多人共飲才有樂趣。
葉戰的目光卻落在了虞寄書身上,他過分安穩。
比武之時還會主動求再來,到了贈酒這一環節,又不說什麼話。
虞寄書神色平靜,他不愛酒,對于好酒會散發出什麼樣的香氣也一概不知。
“可惜了,虞郎中要不要也來一點?”葉戰等了片刻,也沒聽見附和聲,便主動問道。
虞寄書将茶端起來,敬了一杯說道:“晚輩不精于酒,拿回去也是放着等人。”
“不敢糟蹋葉老前輩的好酒。”他說的委婉,處處貶低自己。
“你若是想要,拿回去等人來品嘗也是好的。”葉戰可惜道,這人有些禮數,但是有過于迂腐,少能夠見到這樣的人還不懂得如何說話,“一壇好酒最能夠與人交心。”
交心,虞寄書憶起人生中第二次醉酒,那酒的味道現在還萦繞在他的鼻尖,月亮如水,美人對飲,恍恍惚惚,悠悠蕩蕩,如夢一般。
那一次可不是把心給交出來。
這樣的情況再來第二次,他應該是承受不了。
“他不是不精,而是不能。”福來又一次戳破,正如他在兵将面前一樣,“寄書隻要喝上三杯酒,腳步就開始打滑。”
“喝上五杯,就不知道——”福來話到嘴邊卡了一殼,他給忘記當時是怎麼形容虞寄書惡。
田飛适當開口:“今夕是何年。”
“對,對。”福來給田飛豎起了大拇指,就是這句話。
虞寄書見自己的老底快要被揭了個幹淨,忙着插話,說什麼今日來此看見“謀定後動”的石頭沉穩老練。
“這還是長平公主所寫。”葉戰又提上了一筆,“不如你還是說說你有什麼喜歡的酒吧。”
“喜歡什麼樣的酒,就能看出什麼樣的心性。”葉戰已經知道福來和田飛是什麼樣的脾氣秉性。
而虞寄書,很是複雜。他作為一個武将選了文官,愛比武又不喜飲酒,直率而又過分謙讓,少年有些老成。
種種交織在一起,讓葉戰識人精準的,也開始有所懷疑。
“我?”
虞寄書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某一處。
那時祖母在問為什麼要給李溫瓊叫酒兒。
他當時因為那檔子事情發生,常常躲着李溫瓊,原本來找祖母的腿在看到李溫瓊後就要離開,聽到這個問話邁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
在門後聽到那聲音,含着笑意說道:“因為阿娘生我的時候夢見了一棵梅子樹,上面結滿了青梅,阿娘又和祖父一樣都喜歡酒。”
“就叫了我清玖,酒兒這個小名也就定了下來。”
虞寄書嘴裡念叨着“酒兒”“酒兒”,雖然不知最上乘的酒是什麼樣子,但她一定是——
不,虞寄書拍了自己的嘴巴,怎麼能将李溫瓊和美酒比在一起,兩個人根本沒有可比之處。
門内的人聽到了動靜,走出來一瞧,錢瑞鳳問道:“阿尋,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口。
虞寄書。
跑了。
此時若是讓他回答,虞寄書坦然道:“那應該是煮上青梅的酒。”
葉戰看向他,臉上意外,清晰可見。
但點點頭,也沒說什麼。
四人又寒暄一會,葉戰便道他不留客,将三人攆出府去。
自己一個人站在原地說道:“青梅煮酒嗎?”
“他可真是雄心壯志。”
當年葉敏行生下李溫瓊之時,可是坐在桌上與幾位仙人青梅煮酒,商談國事,被仙人指道:“你腹中小兒,貴不可言,此番你能遇見我們,皆是因她。”
“隻不過,這路還長着,我們會看着她慢慢往前走。”
葉戰一想起來這事,就對李溫瓊不願參與奪嫡一事惱上幾分,二人兩三年沒見,緣由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