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李溫瓊盯着虞寄書,像是理解不了他話中意思。
盧清聞言也驚詫住,她身上冷汗連連,姣好面容頓時煞白。
長平公主與他恩怨,原以為他會借着這個機會,将酒白送給長平公主,他好借花獻佛,順勢消除了因為婚約而産生的罅隙。
虞寄書怎麼還蹬鼻子上臉,先不說朝政之事甚少有女子參謀,長平公主身體似乎也擔不起這樣的大任。
“我想讓您主持長安城的水利修繕。”虞寄書又重複了一遍,“您隻要答應這件事情,我就可以将酒送給您。”
李溫瓊面色嚴肅,虞寄書難道知道自己也是上一世回來的嗎?
她看虞寄書長身玉立,不卑不亢,并無半點了然面容。
不,他發現不了。
“吾隻是一介女子,主持水利一事,不該是工部尚書所為?”李溫瓊壓下心頭的疑慮,屈康的名字也沒有說出來。
“殿下不需要妄自菲薄,您曾經——” 虞寄書瞪大眼睛說道,他剛要說李溫瓊之間就有這樣的能力。
瑞安十年,暴雨突擊長安方圓百裡,然死傷者少,皆是因為李溫瓊不顧朝臣反對,允了盧清之言。
“虞郎中說些什麼話?”李溫瓊截斷,他想說些子虛烏有的話,也不怕被有心人聽到,做出文章。
“臣,臣不能說,隻是心中有這樣的想法。” 虞寄書驚出一陣冷汗,李溫瓊前世種種都不存在這個世上,“殿下隻管答應。”
他竟然耍起了無賴,虞寄書索性破罐子破摔,仰喝了一杯茶,坐下來說道。
王沛恒和于白不約而同看向虞寄書,隻道他這個模樣,不論是誰都該生氣。
虞寄書梗着脖子,卻是輕咬下唇,嘴上硬朗也抵不過内心慌慌,但這是他為數不多能夠抓到的機會。
聽了虞寄書不算辯解的辯解,李溫瓊側目看向盧清。
無關事事的人無一幸免,盧清率先闖入:“他就是這般同你談情說愛的?”
一個石子激起千層風浪。
王沛恒頭瞪眼看向李增強,這位公主此刻鋒芒畢露,和樓下平和溫順的樣子截然不同。
一個人竟然變得如此之快,還是因為虞寄書所言嗎?
虞寄書以為李溫瓊會對着自己,偶然将他和盧清聯系在一起,突然覺得茫然無措。
他不可置信,像是被抛棄的人。
不能将盧清牽扯進來,虞寄書忽然轉過腦筋。
“殿下何出此言?”虞寄書不顧尊卑貴賤,走到李溫瓊身邊,身高帶來的優勢被他臉上的無助消解。
李溫瓊看也不看他,她視線下的盧清也是可憐巴巴。
“你沒什麼話說?盧清。”李溫瓊選了一個沒人用過的杯子,瓷勺輕輕敲打杯壁。
“你在皇後的宴會上對吾大放厥詞,如今可算是原了心願。”
“妾不敢。”盧清又一次重複四角亭中的動作,除了身旁換了人,幾乎一模一樣。
“你這個舉動,怕是又會有人過來指責吾有多麼不配。”李溫瓊聲音柔和。
盧清驚出一身冷汗,殿下在敲打盛菱花,她連忙站起來,說道:“是妾逾矩。”
好久沒有聽到盧清這樣的稱呼,李溫瓊甚至還有閑暇想道,盧清事後定然會暗罵自己。
“殿下,臣同盧娘子乃是君子之交,師生之道,斷不是殿下心中所想。”虞寄書見盧清被針對,臉色漲紅,說出這番話。
二人交談之事秘密進行,隻因盧清不願她精于水利之事被說出口,是故她更多的是寫出回答而不是說出回答。
虞寄書為了能多問幾句,偶爾會襯一個借口,留下一個獨處的空間。
君子之交,師生之道,王沛恒和于白狐疑地看着虞寄書。
盧清和虞寄書,一女一男,一個家裡從河南道的小地方,隻是撞了大運氣升上來,另一個家學和底蘊深厚,就算是喜愛射箭拉弓,文學底子仍在。
究竟誰是誰的師?
盧清擡頭,無奈道:“妾家中常常遇到河水泛濫,對河水流動情況略知一二,虞郎中因此與妾多有交集。”
“原是如此。”李溫瓊站起身來,“既然如此,你們需要吾做些什麼?”
“你們二人一個有才智,一個有想法,吾做什麼?”李溫瓊攤開手,“吾久居深宮,身體孱弱,不知何時魂歸于瑤台。”
為了迎着自己的說法,李溫瓊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幾聲。
“又加上前日被一些人氣的落水,身體更是虛弱。”
“不許你這樣說!”虞寄書突然冒出一句話,口氣嚴厲,在場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剛剛被斥責如此厲害也不見虞寄書半分惱怒,如今這一段話怎麼救激發起虞寄書的怒火。
“殿下如今才二八年華,聖上的愛女之心,天下皆知,殿下何故如此說道。”虞寄書握緊拳頭,他意識到不對勁,給自己打了一個補丁。
“你是因為如此,想讓吾在聖上面前提點幾句?”李溫瓊将虞寄書給她的條件降低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