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枝露等到禮儀做的差不多的了,也顧不上什麼委婉之類的。
眼睛看向四周的侍仆。
錢瑞鳳心中有些問題,看到楊枝露惴惴不安的神情,讓人退下:“什麼事情,讓你這麼着急?”
“夫人,我看恒娘和虞郎君兩人你年歲相差不大,平日裡也一起長大,正巧男未婚女未嫁,是不是可以做一個——”
楊枝露手中的帕子絞在一起。
她也知道虞寄書回來之前,錢瑞鳳也曾看過不少娘子,這樣也可以讓王雲霄和聖上說兩個早就定下終身,隻是來不及公布。
錢瑞鳳看向王沛恒,這個小姑娘之前還讓她幫忙撮合虞寄書和盧員外郎家的娘子,怎麼這麼快就變了樣子。
“兩個小輩的事情,我也不好直接下定論。”錢瑞鳳面對現在糾結複雜的情況不好給出一個定論,“寄書他過一會應該回來。”
“不如讓兩個人當面說說。”錢瑞鳳為了不讓楊枝露傷心補了一句,“我也是很喜歡恒娘。”
“夫人,不瞞您說這是因為我們家的緣故,還希望夫人能夠幫幫忙。”楊枝露眼淚簌簌落下,她顧不上得體,見到一直以來對她釋放善意的錢瑞鳳,卻為了恒兒的婚事算計。
可她又不能不做,“聖上要将恒娘許配給皇子殿下。”
楊枝露哭着說除了這番話。
“竟然是如此?”錢瑞鳳這才明白楊枝露一進門的慌張舉動是什麼緣由。
“阿娘。”王沛恒站起來,來到楊枝露後面,自從阿耶說出來這件事以後,阿娘就一直沒有吃些什麼東西。
楊枝露拍了拍王沛恒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用手帕擦拭自己眼淚。
“我并不是以此要挾,隻是覺得若是虞郎中沒什麼心儀之人,也可以看一看我們家恒娘。”楊枝露說道,“二人也知根知底,恒娘品性如何,您也是知道。”
“我知道的。”錢瑞鳳走下來,目光柔柔,“我當然知道。”
“等他回來,我們問一問他的意思,隻是——”錢瑞鳳看向後面站着的女娃,“恒娘,你呢?”
“我,我——”王沛恒心裡知道阿娘的意思,可她還抱着自己的想法。
此時被挑出來,有些尬住。
“女兒家臉皮薄,”錢瑞鳳看出王沛恒心裡的不情願,換了一個話題。“等寄書回來再看看。”
“隻是,露娘,你也不能将這個壓在我身上。”錢瑞鳳說道,“鴻胪寺卿家的于白也正在張羅,問一問他們如何?”
王沛恒眼睛一下亮起來,她無聲的朝着錢瑞鳳道了一聲謝。
在楊枝露身後屏息以待,期望能夠得到一個好的答案。
“鴻胪寺卿嗎?”楊枝露搖了搖頭,“我不願恒兒踏入那家的渾水。”
于家家大業大,裡面腌臜事情不少,就算現如今于陶從主家分了出去,也難免會被惡心道。
楊枝露從一開始就沒有想将王沛恒嫁過去的想法。
雖然現在能夠釋懷,但是往日的創傷仍然留着。
下午離家之前,還未對王雲霄說那個硯台的事,聽人彙報他已經離去。
“你還記挂着當年的事?”錢瑞鳳問道。
“什麼事?”王沛恒想要知道母親為什麼不願意和于家交好。
楊枝露說道:“你可知為什麼我這麼一個家世不顯之人能夠嫁給王家?”
王沛恒一直以來有聽人提出過這樣的問題,隻當時阿娘和阿耶情根深重,沖破了藩籬。
現在看來好像不是她想的那樣。
楊枝露今早看到霍向笛,以及錢瑞鳳明明知道當年之事仍要提起于白。
那裡還不知道身後這個姑娘的心意。
她讓王沛恒坐回去,忽略了錢瑞鳳心裡的惋惜。
“因為當時是你阿娘爬上床的。”楊枝露說道。
王沛恒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置信。
“您說的爬,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看了那麼多話本,難道不知道什麼意思?”過了這麼多年,楊枝露現在竟然能夠開得起玩笑。
“一次宴會上,我被發闖了宴會之外,又衣衫不整的趴在你阿耶懷裡。”
"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也知道,被逼無奈娶了我。"楊枝露目光铮铮。
“他們想要讓霍向笛和于陶在一起,卻被我誤打誤撞給摧毀了。”楊枝露繼續說道,“這一切也沒有什麼改變,因為你阿耶喜歡的就是于家霍向笛。”
王沛恒被接連幾個事情弄的頭暈腦脹。
什麼于白的阿娘竟然是她阿爹喜歡之人,什麼自己以為和睦共處的阿娘和阿耶竟然是那樣一件事情聯系起來。
“您喜歡阿耶嗎?”她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楊枝露輕笑道:“喜不喜歡,不還是過了這麼久。”
錢瑞鳳微微歎口氣,王于兩家的事情她作為旁觀者看的透徹,但也沒辦法說清楚。
“露娘總是口是心非,恒兒你卻要眼見為實。”
她也是聽說過這麼個事情,當年在沸沸揚揚讓人說道之事,過了二十多年也已經沒什麼人記起來。
隻有當局之人一直沉迷,逃不開自己給自己設下的界限。
王雲霄和楊枝露這些年,有心人都能看出來是一隊鴛鴦羨侶,恒娘這個表情也是如此。
眼下已經不能夠再談下去,楊枝露站起身,道了歉:“我來此就是别有目的,還望夫人原諒。”
“虞郎君若是回來,還請夫人與他相商。我們就不叨擾了。”楊枝露輕輕拖起來處于巨大沖擊當中王沛恒。
錢瑞鳳送了送兩位。
歎道:世間如此多的苦命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