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天際一輪彎月垂挂。
李溫瓊雙手托腮,她已經換了一身衣裙。
虞寄書先是問她的胳膊如今怎麼樣?
李溫瓊笑着說多謝郎君關心。
本日的重頭戲,已經放在了桌子上,虞寄書聞着濃重的酒香味,白日裡的豪言壯氣,似乎消散的差不多。
葉戰看他畏畏縮縮的模樣,浮一大白,酒一入肚便覺暢快:“磨磨唧唧的,做什麼?”
“這可是我為了酒兒及笄所釀的酒。即便是我,也不能夠再一次釀出同樣的酒。”
這是殿下的及笄酒,虞寄書聽聞此言,心中懷疑稍解,怪不得殿下什麼都願意答應。
李溫瓊将她遲到了二十多年的酒引入喉腸之中。眼中微光閃動,酒是好酒,怪不得上一世祖父和姚老分而飲之,一滴也不給她留。
“你若是不想喝的話,你的那一份可以給我。”酒過三巡,李溫瓊眼神沉沉,盯着還未有什麼動作的虞寄書。
“殿下身體不好,您如今年小體弱,這麼烈的酒,您還是少喝一點為妙。”
他在李溫瓊的注視下,略微抿了一口,感覺有些不太妙。
“你這是管起我來了?”李溫瓊直接将酒碗推過去,示意虞寄書給她滿上。
他連忙拿起酒壺,倒入杯中。
“臣不敢。”虞寄書本能的覺得面前的酒太過于危險,似乎會讓人沉醉。
“你若是醉了,這裡也有你的位置。”李溫瓊慢慢品嘗,甚至還舉杯對着虞寄書,“你再嘗一嘗。”
虞寄書被這樣一勸,杯沿與嘴唇相碰,然後清香撲鼻,唇齒留香。
“真是好酒,有股甘甜的味道。”虞寄書重新品嘗了口腔之中的味道。
然而甜酒醉人,虞寄書隻喝了一杯,瞳孔已經開始有些渙散。
“虞郎君不善酒這一點,還是需要多練練。”李溫瓊又一次看到他這樣的神情,話裡有話,“免得被人有機可趁。”
她此時臉上不生紅暈,虞寄書強撐着精神反駁道:“我隻會同熟悉的人飲酒,這也隻是微不足道的缺點。”
李溫瓊自己動手,倒了一杯,她不着急喝,襯得旁邊的葉戰和姚軍粗魯非凡。
她晃一晃手中的酒杯,“你要是再喝兩杯,可就真的要暈了。”
虞寄書這個三杯倒的性格,一直都沒有變過。
他此時已經開始上臉,平日裡的尊卑秩序全忘了,皺着臉反駁道:“我才不是三杯倒。”
說罷為了證明自己,又喝了一杯,更加迷茫。
葉戰和姚軍交戰不停,仍然是耳聰目明。
“這裡還有最後一杯,給虞郎君滿上。”葉戰目光幽幽,這個三杯倒的性格但是可以用上一用。
虞寄書接過,又被勸着喝了一口酒。
李溫瓊杯中的酒也随着虞寄書的動作一飲而盡,她今日喝的酒已經夠少了。
強撐着的虞寄書還是抵不過強烈的反應,面前的人已經開始不知所雲,這是李溫瓊熟悉的人姿态。
“都說醉酒才能夠看到人心。葉戰的尾巴漏出來,“酒兒,你可以問一問他,他想要做的是什麼?”
“祖父過來勸他喝酒,就是為了讓我問出來這句話?”李溫瓊抿着嘴,虞寄書的這幅樣子百看不厭。
“若是他沒有醉呢?”
“怎麼可能,你看他腳步虛浮。”這個姿态他太過于熟悉,熟悉到一眼就能看透,“沒想到虞寄書這麼不擅長。”
“武将不喝酒,就像是文官不愛墨寶,都是讓人難以理解的存在。”
“因為他家學就是文官,既不多練,自然也不會喝。”李溫瓊替他反駁了幾句,“若是他多練一練,說不定能和祖父一較高下。”
“你和祖父的計劃究竟是什麼?”李溫瓊剛替虞寄書說話,然後聽從葉戰問出這句話。
“想讓殿下登上皇位。”虞寄書說完,癡癡地笑出聲來。
李溫瓊被這句話驚的站起來,偶然間失了儀态。
她站直身體,兩人影子之間交叉重疊。她從未想過虞寄書會報有這樣的心思。
她搖頭笑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虞寄書陡然精神了一下。
“祖父讓他說出這句話,是為了什麼?”李溫瓊的問題轉向了葉戰。
“你對他過于在意,無論是好還是壞,我都不希望這樣。”葉戰對她過于熟悉,即便是他第一次看見酒兒和虞寄書待在一起,也隐隐生出一份不安。
李溫瓊撐在石桌之上,月光傾斜,恍如月光仙子。
“孫兒也很想知道祖父和虞寄書能不能成功。”
“隻是,關系非比尋常這件事。”李溫瓊仰頭看向虛無的遠方。
然後李溫瓊走上前将人身體擺正,自己微微蹲下來,平視虞寄書:“虞寄書,你對于吾有什麼感情嗎?”
虞寄書被裡面的話語弄的有點迷糊,面前的人是李溫瓊,是酒兒,是他的妻。
他是抱着什麼樣的感情?
仍然是相同的月光。
身邊卻沒有了葉将軍和姚将軍,面前的殿下面容年歲更加長了一些。
“你心情不好,不如喝一些酒?”李溫瓊過來勸道。
虞寄書面前空無一物的桌子霎時間就被擺上了東西。
他看向成婚四年,卻現在才開始熟悉的殿下。
“你為什麼要嫁給我?”虞寄書問出了這句話,如今他雖然是廢了,心卻更加堅定。
“父皇将我許配給你的。”李溫瓊坐下來,看向面前憂愁的郎君,擡手給二人倒了大半杯酒。
“但是你不該選我的。”虞寄書看向她,“我不了解你,也應該不喜歡你。”
“你後面的句子帶了疑問。世上嫁娶之事那會有真正稱心如意,如今是我能夠選擇的最好的。”李溫瓊面容淡淡,讓人看不真切。
李溫瓊看向藏在石桌下面的腿:“我們如今會有更多的了解的機會。”
“這樣嘛?”虞寄書敲了敲自己的腿,已經有些跛腳,若是碰上陰雨天氣,疼痛難忍甚至走路也在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