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太史局一衆人等都是戰戰兢兢,跪在下面。
上面的公主殿下既是極為尊貴之人,又是極為虛弱之人,公主殿下若是在這裡除了岔子,他們可是有苦說不出。
李溫瓊安安穩穩坐在上面,她今日約了虞寄書等人在這外面,存了一點提醒虞寄書可以從太史局入手。
隻是她要在前面探探路子,若是不好走,還需要另辟蹊徑。
“天文相關,太史局可說是精通,吾想問問自己心中之事。”李溫瓊看向下面的太史令譚飛弟,這人活得不短,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上位的公主殿下是他時刻關注,卻甚少看到本人。天空之上蘊藏着世上無窮的秘密,這些秘密機緣巧合被他撞見。
此後就隻能得過且過。
那個巨大的秘密關乎這位公主,關乎大唐。這位大唐的未來之主,此刻與他會面,似乎還并不知道自己的未來,而她身邊盤旋着的這隻紅色小鳥,也并非尋常之物。
“殿下,您想要測算什麼?”他眼中慈愛,像是看自己那些年輕優秀的小輩。
這可惜這裡面,隻有一個人有和天象相伴的可能,但她真的可以嗎?
“如果是算吾?”李溫瓊指了指自己,問道,“你能告訴吾的未來嗎?”
“殿下,您應該也清楚太史局的要求。”譚飛弟笑了笑,皇家測算,這本就不是一件小事,加上自古有訓,皇子公主的測算都要經過聖上的同意才可以。
李溫瓊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掌握天機之人,并且還恪盡職守,太史令着實讓吾敬佩。”
這些話語氣有些不對勁,譚飛弟在官場當中活了這麼久,一些小小的變動也從不會逃出他的眼中。
公主殿下走來的氣場和那一雙眼睛,感覺有許多不同,這種不同的由來是什麼,這種不同又是什麼。
譚飛弟手中的兩個銅錢壓着他的掌心,從當中隻覺得這是一個重大的事情。
“太史令在忙些什麼?”李溫瓊坦坦蕩蕩,走到他耳邊隻說了一句話。
譚飛弟見到聖上還一直耷拉着的眼睛一瞬間睜大,這可是當時他私自得到的消息。
“這件事,您怎麼會知道?”譚飛弟急急忙忙向後要倒下去。
李溫瓊伸手扶住,“您被這段話就吓到了,隻可惜這個世上吾知道的東西,不多,但也剛好足夠。”
她的眼光掃了後面的人,譚飛弟自然也是向後擺了擺手,知情知趣的人也都往後面退。
“您這件事情都知道,還知道的更少嗎?”譚飛弟的腰微微有一些彎。
李溫瓊扶着人坐在另一邊,“太史令的這件事,是您一輩子的愧疚。”
“但斯人已逝,您也該往前看。”李溫瓊坐在另一邊,“昨日吾在朝會上說了不少。”
譚飛弟點點頭,仔細聽着李溫瓊的說法。
一把銅錢撒在桌子上面,微微看了一下這件事情做成的可能性,不大不小。
“殿下的這個想法,可真是讓人吃驚。”譚飛弟說道,“而且您現在的這些舉動,也讓老臣不敢相信。”
他仔細端詳了李溫瓊的面部,又看了一嚴桌子上的卦象。
“原來當初觀測到的天邊異象竟然是這樣。”譚飛弟屬實無法相信。
“殿下,您的那顆星星正在逐漸亮起來。”他話中之意已經很是明顯。
“這樣的能力,真是讓吾也想學一學。”李溫瓊見他見他輕輕巧巧就能知道未來,不免覺得好奇。
這個能不能讓他看一下人的姻緣如何。
“殿下,這還是要看您自己。”譚飛弟收口,“您讓幫忙的事情,臣一定會盡心竭力,不會辜負您的期待。”
“隻希望,吾的猜測是錯的吧。”李溫瓊的心跳的并不安慰,這也許隻是一種預兆。
“走吧,陪吾去看一看。”窗外天光愈發明亮,約定的時間也要到了。
虞寄書站在原地,告誡這十個人見到公主殿下應該要做什麼。
“有些人,如果想做些什麼出格的事,别怪我不客氣。”他說話之時沒有特意針對幾個人。
但是調查一下就知道,這幾個人當中那些人過來的目的是什麼。
盧清落在後面,昨天夜裡鼓起的勇氣現在就散了幹淨。
“這些人就是殿下想讓老臣看的?”譚飛弟在一旁裝出來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自然,也就十個人,太史令應該能從當中挑選出來。”李溫瓊說道。
“殿下莫要打趣老臣。”譚飛弟就這樣,一個一個挨個看了過去。
随後一個一個拍着肩膀,搖了搖頭,對着李溫瓊說這個不行。
這麼簡單就确定下來,虞寄書朝着盧清看了一眼,太史局他并不怎麼熟悉,隻是這位太史令似乎一直都在這個位置上面坐着。
從未換過。
盧清呼出一口氣,昨日和阿娘阿耶說的信誓旦旦,今天一過來還是心中退卻之意。
太史令搖頭的幾個人,在來的路上也有說過話,他們都是一些經驗豐富之人。
一些還不死心的人想要反駁,卻被虞寄書一個眼神吓退。
太史令見面前的這個暫時沉寂的小将軍,又輕輕歪了一下頭,留意後面不再有過多動作的殿下。
終于來到盧清面前,太史令才露出一些滿意的神情。
“殿下,臣看此人有福,能夠助殿下心想事成。”譚飛弟隻略掃了一眼,就下了結論。
盧清就這麼随意地跟着太史令進了太史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