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寄書身上披着蓑衣,站在一旁又當指揮,又在看着哪裡需要幫忙。
李溫瓊過來,就是看到這樣一副場景,她的腿走的很快,人還未反應過來,手上的傘已經往他那裡傾斜。
“虞郎中。”李溫瓊站在他的面前,“怎麼去屋檐下面躲一下,你——”
“你在這裡淋雨對身體不好。”李溫瓊另外一隻手捏得緊緊的。
她将上一世的記憶帶了進來。
“殿下。”虞寄書先是焦急,“您身體不好,怎麼還親自過來。”
而後,是一陣擔憂,因為在這場雨之前,他接收了李勝的邀請,還親自赴約。
問了當時殿下篩人的條件,又明裡暗裡讓他過來盯着殿下,看她想要做什麼,然後彙報給李勝。
頭一次當兩面卧底,虞寄書也有一些無所适從。
要不要和殿下說這件事?虞寄書被王沛恒那一場的事情搞得有一些後怕。
“怎麼,和皇兄吃了一頓茶,就變得不像是你了,虞郎中也不要辜負他的好意。”李溫瓊見他這個情況,本能地揶揄一下。
李勝的插手在她的預料之中,隻是虞寄書現在好像變得沒有那裡銳利,和李勝竟然也能夠處好關系。
“臣明白。”虞寄書見自己的身份被人發現,有些害羞的低下頭,後退半步。
感受到蓑衣被雨滴碰撞帶來的感覺,以及面前飛飛揚揚的雨絲,他後知後覺,殿下和他距離這麼近。
這邊的兩個人還沒有什麼含情脈脈之語,盧清揉着眼睛看見李溫瓊,就一個箭步沖上來。
此刻,這樣的一個妙齡女子,眼下青黑,對待李溫瓊的态度也不再畏畏縮縮,一整個怒氣沖天。
恨不得讓李溫瓊親自體驗,她給安排的任務有多麼重。
雖說是她想要的,隻是這些天早出晚歸,阿娘和阿耶每天都皺着眉頭看着自己,生怕她又惹怒殿下。
“殿下,”盧清說道,“如今正下着濛濛細雨,一些地方的泥土濕滑,臣讓他們都先回去休息一段時間。”
盧清的自稱已經改變,陛下過來視察之時特批。
“那我來的不湊巧。”李溫瓊還想着在盧清做出決定之前,先下命令。
隻是一點雨而已,又不是不能幹活。
還是晚了一步,既然如此,就過來問一問另一件事情的進度。
她走近盧清身邊,二人身高差不了多少,身形也有些相似,一個單薄瘦弱,一個颀長筆直,隻是外面衣服一罩,遠遠看過去,就算是虞寄書也分辨不出。
盧清應了一聲是。
“你啊你啊。”李溫瓊拍了拍她的肩膀,“有時候,至少也學會給自己放一個假,讓虞寄書幫一幫你的忙。”
“或者盧員外郎也還不錯。”
“殿下還是先進來,河道修改過程中除了一些岔子。”盧清拉着人就要進去,逮着管事的人,可不能讓她偷偷溜走。
虞寄書見二人這樣,心道自己的想法果然沒錯,将蓑衣脫下來之後,跟着進去。
為了修正河道,而特意搭建的小屋裡,河道分布圖正正當當的擺放在桌子上面。
盧清一遍指着,一遍做标記,開始将問題說清楚。
“殿下,我們通往碧波樓的河道修正過程中發現了很難解決的問題,能不能進行一些調整。”
李溫瓊晃了一眼旁邊的虞寄書,手指一掃,指出碧波樓所在的位置。
“無論如何,終點隻能是這裡。”李溫瓊揉了揉自己額側,“那就隻能繼續去找能工巧匠。”
“是一個方法,可是這人選也是虛無缥缈。”盧清搖了搖頭。
她并不贊同這樣,該怎麼解決才好?
虞寄書見二人陷入了沉默,開口問道:“既然這個事情有些困難,不如想一想怎麼治理未來的水患?”
虞寄書說出這句話時,臉上還帶着希冀的表情。
李溫瓊的手還落在碧波樓上,眼睛也在看着盧清,聽到這句話時,先是極快地笑了一下。
虞寄書這些天做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無論是去向太史令求情還是被李勝招入府邸。
隻是在她面前,這件事情從未被提出來,她就當做自己從來都不知道。
現在,唯一的一層窗紙被打破,虞寄書對她回事什麼樣子。
李溫瓊轉過頭,眼睛睜大努力回想,還是沒有想到什麼,緩緩問道:“什麼水患?”
“這如今雖說下了一絲雨,若是水患也要有真憑實據,憑空說來,不讓人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