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沒有。”盧清将自己壓住的書冊遞上來。
“您從各地征調過來人的名單記錄都在這裡。”盧清這些天負責的事情很多,不光是監督這裡,還要教授那裡,昨日做了一些考核,又緊趕慢趕地将名單整理出來。
“嗯。”李溫瓊接了過來,這些人,加上祖父和阿娘之前的心腹,應該能夠解決。
找一些由頭,不論是貪了點錢蓋房子,還是冠冕堂皇為了鄉裡百姓,這些總能夠騙過一些人。
“您又不是不相信虞寄書的話,為什麼不和他說。”
“說什麼?”李溫瓊拿起筆在上面批了幾行字。
“您私下讓人找了各地方的能工巧匠,讓臣教他們的東西也都是關于洪災治理。”盧清說道。
這一點難道還不能夠證明殿下是真的在意虞寄書所談之事。
就連她第一次聽說也還在懷疑。
可殿下竟然這麼快就相信并且做出來相應的反應,不是一個心細如發的人應該有的表現。
盧清這樣想,這樣問。
“而且,您是偷偷進行的。”盧清這些天日日都在撒謊說自己太過于得到殿下喜歡,因而每日都留的久了一些。
若不是不經常和阿娘見面,指不定被發現什麼端倪。
“這種事情,非要大肆聲張嗎?”李溫瓊放下紙張,朝着虞寄書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快速收回,“且不說神鬼之事,三人成虎。”
李溫瓊指了虞寄書、盧清,又指了指自己。
“若是虞寄書的預言準了,難道能保證下一次就是準的嗎?”李溫瓊看向盧清,被虞寄書拉過來,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運。
“若是不準,這般大張旗鼓,對于他今後的生涯又該如何?”
“他終歸不是能夠待在京城的人。”李溫瓊微微有些慨歎。
這些天通過祖父那邊收集一些消息,如今外面的天地不知如何,她發覺自己記憶中起義的地方已經發生了變化,就連人也都有所不同。
況且杜陵現在的情況,她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掌握,唯一的消息還是杜陵不遠處的甲下可能有即将發生的反叛。
明日的早朝應該就會談及平反人選,想要讓虞寄書過去,還需要想一個不錯的由頭。
既不能夠讓李勝懷疑虞寄書,又不能讓虞寄書懷疑自己的想法。
李溫瓊敲了敲自己的頭,眼神飄向旁邊的娘子,還是決定先解決這一件事:“你交給他們的東西,都掌握了嗎?”
“殿下讓臣教的事,臣已經将畢生所學都傾囊相授,但是即便是有能工巧匠,若是沒有人配合,也難以成功。”盧清說道,“大雨傾盆而至,沒有防備是萬萬不行的。”
“這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李溫瓊站起身,黃仲讓她不能久坐。
站起身向外看的時候,外面的太陽已經高高挂在天上,這樣該讓人怎麼相信,不久的将來,會有百年難得一遇的暴雨襲擊。
“這件事情結束,你有什麼想要的可以提出來。”李溫瓊伸手點了點盧清眼下的青黑,“若不是太過于緊急,我不會這麼苛求于人。”
盧清不會推脫,這是她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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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寄書站在河堤之上,從盧清那裡聽說,這裡已經即将完工。
虞寄書這才發覺,自己對殿下的這件事知之甚少。
一方面是自己能力不足,另一方面還是一周前的談話。
虞寄書那時候太過惱怒,太過生氣,到了現在也沒有和殿下和解,加上他又被派往甲下哪裡幫助從前的上司田飛将軍。
既要忙着看地圖,又要忙着看一看兩側等是否已經備好。
就更加有借口,不去和殿下聊一聊。
虞寄書看着已經漂浮在水上的幾艘大船,和前面一排的龍舟。
日子已經定了下來,不是他能夠參與的,而且自己一直記挂着的暴雨,聽盧清說,她趁着修正河道的時候,已經幫忙整理一下。
隻是除了長安,别的地方又該如何。
這次外出平反,是與李勝一起,他也旁敲側擊問過,遇到這樣的事,李勝該如何對待。
隻可惜得到的回答,隻有,子虛烏有的事情,又該怎麼去說。
想要借助自己家中的勢力能幫一個是一個,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而且,目前收到的消息也好也不好,虞寄書覺得自己的這一世,活得也是相當失敗。
“虞寄書?”幾乎認為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怎麼聽到了殿下的聲音,虞寄書的頭一個反應是揉揉自己的耳朵。
“你在這裡做什麼?”
第二個聲音才發現竟然真的是殿下的聲音。
虞寄書行了禮之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啊。”李溫瓊看出來他的臉色不對,“你之前的預言,好像沒有成真?”
“傷心了嗎?”李溫瓊的這一句話,無疑是将刀子往虞寄書的心口上插。
按照虞寄書的預言,這兩天,留平就應該有消息傳來,密切關注這件事的李溫瓊自然也是清楚的。
“殿下,臣,臣錯了。”虞寄書低着頭,他不應該用自己的過去來判斷未來。
這一場教訓,他記下來了。
李溫瓊想要的不是這樣頹廢喪氣的虞寄書,看向遠處碧波蕩漾的湖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