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後,江舟就看到他自己将自己僅剩的那顆眼球挖了出來,丢在了地上。
“滾、滾啊!”
他失去了視力,隻能憑借着感覺踩踏着地上自己的眼球、洩憤似地把腳下那些東西踩成了漿糊。
似乎是地上的血液太過滑膩,他不斷地踩踏時,一個重心不穩,滑倒在了地上。
“真可憐啊。”
夏俞知,不,江舟現在已經完全把他和那個人類區分開來了。
怪物語氣輕快地評價。
它仿若未聞林山安那邊的動靜,心情很好地哼着歌,轉過了身。
江舟和他對上了視線。
他在江舟的身邊忽然低下頭,問:“真可惜,你現在為什麼一點也不害怕了?”
江舟默了默,半晌說:“你不也是……一點也不願意裝了嗎?”
完全褪去身上僞裝的那張人皮、把屬于怪物的頑劣、惡意演繹得淋漓盡緻。
它似乎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眨了眨眼睛:“哦,我裝什麼了?”
語調一如既往地無辜。
江舟看着他,不說話。
系統一次次地提醒他,對方是怪物,與之相處要小心、要謹慎。他當然做好了心理準備,隻不過,對方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頑劣。
但那有什麼所謂呢。
沒等到江舟的回應怨靈的嘴角裂開,露出鋒利的、尖銳的牙齒:“你會害怕嗎?”
它的語氣十分期待,仿佛是想要在江舟的臉上再一次看到因為恐懼留下了淚水。
然而江舟隻是輕輕的将手搭在了對方的臉上。
“害怕什麼?”他問:“害怕你是個怪物嗎?”
他話音落下,漆黑的黑色濃霧徹底将他包裹。
江舟區分不清這是怪物的身軀還是對方幻境的化形,但卻被這樣的不知名物質激得生理性發抖,眼角在對方觸碰下因為愉悅而滲出淚水。
怪物如願以償地用帶着倒刺的舌頭将江舟的眼淚卷入口中。
江舟被對方一連串的動作弄得不停戰栗又不明所以,但毫無疑問地,與對方肌膚接觸的渴望在這些觸碰中被無限滿足。
怪物也不回答江舟的問題,一直保持的暧昧距離忽然被拉近,近到隻要有一個人再稍微往前靠一點,兩人的雙唇就會碰在一起。
頭腦發暈的江舟當即就想要朝前傾去,卻沒有想到下一秒自己的眼前一黑。
他離開了幻境。
江舟馬上就意識到這是怪物的捉弄,在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下感到羞憤和惱怒。
但此時占據了他的大腦的更多一部分情緒,是肌膚饑渴症帶來的和對方接觸的欲望。
一次次的接觸的滿足讓他的對此渴望的阈值漸漸放大,最終在這一次爆發成更加強烈的渴望。
他幾乎下意識地在宿舍内尋找夏俞知的身影,卻先看到了離他更近的陳傑。
還保持着進入幻境前坐姿的陳傑忽然站了起來,像是發了瘋似的抓撓着自己的渾身的皮膚。
“好痛!好痛啊!”
他四肢扭曲得好像是在火焰中被炙烤着跳動的人偶,似乎是幻境中帶來的慘烈痛感依舊殘存。
他神志不清地朝着陽台的方向走去,踩着洗手台爬上了陽台護欄,然後——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三樓,死不了,真是便宜他了。”怪物的聲音忽然在江舟的背後響起。
江舟在聽到對方的聲音的瞬間就轉過身,在怪物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攥着它的衣服,一頭栽進了它的懷抱裡。
而此時最為意外的還要數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系統:【這是……幹什麼?你這麼忽然主動到這個程度。】
但肌膚饑渴症第一次如此猛烈地發作,江舟幾乎聽不到任何話語,隻是像久旱的樹苗汲取來之不易的甘露一樣汲取着怪物的擁抱。
見狀,怪物輕笑,順着江舟的動作将他抱住,不知何時出現的貓尾纏着江舟的腳踝緩緩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