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俞知對林山安的反應視而不見,而是親昵地把頭靠在了江舟的肩膀上,問:“唔,讓我想想,該把你怎麼樣呢?”
它牽起江舟的手,摩挲着江舟的手背,遮住了江舟的眼睛。
“他明明看到了一切的發生。”
“這裡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切的發生。”
“虐待、暴行、殘殺。”
“他們都看到了。可他們都視而不見。”
“他們是瞎子嗎?還是啞巴呢?”
怪物的語氣輕快天真,仿佛不谙世事的孩童發出純真的提問,像讨糖一樣想要在江舟這裡讨要一個答案。
“不隻是他。林山安、這棟宿舍樓裡的所有人,老師,領導。他們都看到了。”
“但他們為什麼要視而不見呢?”
“為什麼要對我們的痛苦和死亡視而不見呢?”
它側過頭,對江舟說:“我該……把他們怎麼樣呢?”
“不如……把他們的眼睛挖掉吧。”
江舟感覺自己的身體一輕,他被怪物摟着,帶到了林山安的身前。
林山安用目光死死地盯着江舟,那眼神好像是要無比想将對方置于死地。可在怪物的幻境中,隻要怪物不想,他就無法動作。
“我就知道你和這個東西同流合污、狼狽為奸!”
林山安恨恨地咒罵着江舟。
而夏俞知僅僅是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林山安就感覺到自己連聲音都無法發出了。
他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喉嚨,可他的聲帶就像是壞掉的機器零件一樣,無論如何用力,都無法發出一點聲響。
然而比起林山安如何掙紮,心不在焉的怪物更在乎如何讓它的食物變得美味。
“挖掉他的眼睛……怎麼樣?你來幫我挖掉他的眼睛。”
怪物循循善誘,用輕柔的聲音誘哄着江舟擡起手,指尖對準了林山安的眼睛。
“噗呲”。
江舟感覺到自己的指尖就像弄碎了一顆新鮮的,飽滿的葡萄,汁水濺了他一手。
碾碎的眼球晶體混雜着血液,順着江舟的小臂流下。
剩下的眼球被從眼眶中強制扯出,牽扯出眼球後的一串視神經,當真像是還連在枝葉上的葡萄。
被丢在地上的殘缺的半個眼球滾了半圈就停了下來,被怪物截住,毫不留情地一腳踩碎。
怪物這時候解開了對林山安聲音的限制。
林山安瞬間嘶吼出凄慘的尖叫。
他忽然身上那層僞裝得沉穩的皮好像一瞬間被扯掉,徹底瘋狂地對着動手的江舟破口大罵:“瘋子,你個瘋子……你是個助纣為虐的瘋子,你會不得好死的。”
江舟被鮮血染紅了的手還在不斷地顫抖,他幾乎不敢回憶自己先前做了什麼。
而怪物卻在此時再一次從背後将他抱住。
落在耳後的親吻像是安撫,江舟在對方的懷抱中漸漸冷靜下來。
等着江舟稍微平靜下來,怪物才輕輕地松開了他。
它走向前,然後在林山安的身前蹲下來。
“疼嗎?”怪物明顯明知故問到。
林山安恨不得用視線在它的身上剜下一塊肉,卻隻是換來怪物嘲弄的笑聲。
“可當時的‘我們’也好疼啊。”
林山安的雙眼猛地瞪大,他此刻在怪物那雙完全漆黑的瞳孔中看到了無數個熟悉的眼睛。
怪物的瞳孔中折射出無數個、無數個他曾經無視過、加害過的身影。
有那些慘死在周博他們手下的貓、在光看不見的角落被校園霸淩而自殺或者轉學的人、還有夏俞知。
那些充滿怨氣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仿佛在質問他“為什麼要視而不見”。
随着視線中那些詭異的眼睛越來越靠近,林山安大腦完全被恐懼所填滿,他崩潰地捂着自己的頭大喊大叫,像是個歇斯底裡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