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住的地方離他們不遠,就在西邊的院子,轉個回廊就到了。
他們到的時候,七郎正怏怏地吃着湯餅。
“兄長,嫂嫂。”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屠嬌嬌覺的他似乎不敢看傅淩。
屠嬌嬌關心他的傷勢,詢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就是手臂被劃了一道口子。”
屠嬌嬌畢竟是女子,不好扒了小叔子的衣服看,就捅了捅傅淩。
這人怎麼回事,弟弟受傷了不關心幾句,還冷着張臉。
“大夫怎麼說?”他終于開了尊口。
“讓我養着,不可沾水,不可使力。”
傅淩嗯了一聲,淡淡道:“那就養着吧。”
就這樣了?還沒她這個外人關心,屠嬌嬌在他腰間擰了一下,讓他多說幾句。她的力氣可不小,傅淩眉頭狠狠皺了一下。
“下次不可再沖動了,記住這次教訓。”
讓他關心人,不是教訓人,還不如不開口呢。
可誰知傅容聽了這話卻是神色一喜:“二哥,我知道了,我下次再也不會了。”說完還向屠嬌嬌投去感激一瞥。
這是唱的那出?
傅容知道兄長生氣了,肯定會冷他很長一段日子,他都做好準備了,沒想到二哥訓他了。
訓人了!肯訓人就是沒那麼氣了,傅容明白這是因為嫂嫂在身邊。
他是男子漢,知道事情一碼歸一碼,這次他承她的情。
他不想二哥不理自己,傅容偷偷看了幾眼兄長,還是開口問了:“兄長,青追……”
“它是戰馬,戰死沙場是它的榮耀。”
可是,青追是兄長最喜歡的馬了,這幾年陪他上過多少次戰場,今日卻為了救自己死了。
要不是他沖動輕敵就不會被敵軍包圍,最後還要二哥來救,二哥把馬給了自己,駝他突圍而出,青追中了九箭,依舊無畏地往前沖。
傅容沒忍住,當着屠嬌嬌的面流了淚,越想忍住,眼淚掉的越多,,傅淩歎了口氣,拍了怕他的肩膀:“戰場就是這麼危險,這次倒下的是馬,也許下一次就是你身邊最親近的人,你要學會接受。”
傅容一把抓住二哥的手,“二哥,我會很快很快的長大,我會站在你身邊。”他會替二哥先倒下。
“傻小子。”傅淩揉着他的頭,“先練好本事吧,為将光有勇是不行的。”
“我知道了二哥。”傅容點頭。
從傅容處出來,屠嬌嬌就迫不及待問起發生了什麼。
“不是說了讓你别問了。”
屠嬌嬌撇嘴,哼了一聲:“你不說我也猜到了。”
傅容哭成那樣子了,一看就是吃了大虧,再結合兩人談話,她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知道了你還問。”
兄嫂走後,傅容喝了藥躺下休息,傅容有些睡不着,和身邊的護衛南風随口聊着。
“今日是不是有宴?”
“是,使君特意給王家兩位郎君辦的洗塵宴。”南風看了一眼自家郎君,話音帶着不滿。
“這也是應該的,你不滿什麼,這次多虧了王家。”他傅容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受了人家的恩情就的認。
“屬下是替郎君委屈,郎君受了傷,使君都不關心幾句,對您這麼冷。”
傅容歎了口氣,把頭往被子埋了埋,“還不是我犯錯了嗎?二哥生氣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這冷淡的性子。”
南風撥亮了油燈,睃了一眼傅容,試探道:“使君也太不給您臉面了,您現在也是少将軍了,他還這麼訓您,他是不是防着您呢?您把他當兄長敬重,他心裡可不一定不這麼想。”
傅容冷下臉:“你胡說什麼呢?他需要防我什麼,在公他是傅家軍的統帥,是河東主君,在私他是我兄長,是傅家家主,今日已經夠給我顔面了。”至少沒有在嫂嫂面前揍他。
南風被訓斥,聲音低了下去,嘀咕道:“這傅家也不能全靠使君擔着,郎君也該多多分擔一些。”
“你這話說的很對,我要多學些本事以後好幫兄長。”今日這樣的事不能再出現了,他不能再連累兄長了。
南風被噎了一下,他是這個意思嗎?看着自家郎君那不開竅的樣,他很無力。
郎君就沒想過和使君争争權嗎?這麼大的權勢就拱手讓人了?那人說的也有道理,使君也就是比郎君年紀大些,不然傅家誰做主還真說不好。
畢竟剛剛打了個勝戰,又有了糧食,這宴會鐘叔操辦的很是熱鬧。
傅淩起身舉杯:“這次要多謝表兄,請滿飲此杯。”
王循起身,飲下杯中酒:“節帥客氣了,都是一家人。”
“兄長稱呼我含章就是。”含章是傅淩的字。
“我表字玉山。”王循笑眯眯地稱呼了一聲含章,這是傅淩給王家的體面,也代表着表妹在傅家的體面。
“玉山兄。”
鐘叔也起身舉杯:“我也要敬王郎君一杯,使君讓我督辦營中事,若是沒有王郎君運來的糧草,我可就是大罪了。”
其他軍中将領也紛紛起身敬王家兩位兄弟,王衍還小,衆人越過了他,全都沖着王循去了。
柳少師和兩撥人都不熟,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喝酒。
“柳郎君。”傅淩舉起酒杯朝他示意。
柳少師下意思看向屠嬌嬌,這個小動作卻被傅淩注意到了。
“這次也要多謝柳郎君,你對我傅家有大恩。”
柳少師:“我也是受人之托而已,節帥不用謝我。”
“是啊,你謝我吧,他是受我所托。”屠嬌嬌注意到這邊情況,怕柳少師露出馬腳,連忙插話。
“我們夫妻之間談謝字就生分了。”傅淩拉住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聲道:“回去後我私下好好在謝你。”
屠嬌嬌臉色通紅,他是越來越浪了,不注意場合嗎
傅淩是越來越乖了,不怪她懷疑他被妖物附身了,跟以前的他完全兩幅模樣。
“柳郎君是哪裡人?”傅淩不顧屠嬌嬌掙紮,把她手緊緊牽住,轉頭和柳少師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