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古腐朽的神廟之中,輝煌的微光逐漸消散,時間空間乃至流動的空氣也在這一刻,被一股無上的偉力凝固凍結。
陸知更雙眸緊閉,長長的睫毛似是緊張般幾經顫動,懷裡則是抱着白君凜的腦袋,纖細的身子最大程度的遮擋着他,像是生怕他會受到傷害一樣。
一秒、兩秒、三秒……
足足數分鐘過去,預料中的疼痛也沒有迎來,周遭的環境很是安靜,耳邊能聽到的除了靜默之外,也就隻剩下壓抑的死寂。
“嗯?”
陸知更疑惑地睜眼,神廟仍舊是那個神廟,但是作為神廟主人的祁天明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什麼情況?
陸知更有些疑惑。
顯然,剛才戒指綻放而出的白光僅僅隻是針對于祁天明,并沒有被陸知更察覺,又或者說……根本就不是她能察覺到的。
“咕噜,剛才是發生什麼了嗎?”陸知更用神識傳音給紫靈鏡。
“哎!”紫靈鏡無奈的歎息傳來,是真那她有些頭疼:“咱就是說,你長那倆眼睛是用來當燈泡的?就不能低頭看看?”
“嗯?”
陸知更一怔,低頭一看,整個人都愣住了。
隻見被她抱在懷裡,原本毫無動靜的白君凜,此刻那張清冷矜貴的臉像是敷面膜一樣,覆蓋了一層淡薄朦胧的柔色光暈。
不僅如此,那修長挺拔的身形也散發出一種神聖,令人不自覺靜下心來的灰白耀光。
端坐在那蒲團上,仿佛真就像是一個能淨化世人,洗滌心靈的高僧佛陀一樣。
“你說……”陸知更嘴角微抽:“會不會是有哪不對勁?”
說好的仙界神族呢?怎麼越變越像凡俗界的那群秃驢?
“……”
領會她的意思,身為全知全能的紫靈鏡也有些沉默。
半晌之後,它才緩緩吐出一句:“總歸是好事不是嗎。”
“你要這樣說……”陸知更不得不承認,它說的很對:“也确實沒錯就是了。”
因為她能清晰地在這種狀态的白君凜身上,切身地感受到一股極其柔和溫暖,像是不安分的幼兒被母親溫柔安撫般的感覺。
很舒服,讓人流連忘返,陸知更都有些不想松開他了。
但想到目前的局勢,她長舒一口氣後,還是将人放開,仔細查看起來。
細瞧之下,她敏銳覺察到了白君凜身上出現的異樣之處。
“你應該看出來了吧。”紫靈鏡的聲音适時在她腦海裡響起。
陸知更點點頭,妩媚的小臉不知覺間沉下,聲音也透出一抹嚴肅:“他是用了自身的氣運來為我續運!”
方才短暫的被祁天明蠱惑,雖然陸知更及時清醒了過來,但是也并不代表着她就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那短短也就半碗茶的時間,可是讓她一身的氣運,至少也折損了十分之一。
别看相較于整體來說很少,但是要将數值變作千年,那十分之一的氣運,足以讓數十萬凡人一生順遂無憂了。
“沒錯!”紫靈鏡肯定她的回答:“就在剛才那一刹,他用自身的氣運連接到你身上,從而産生了一股磅礴浩瀚的共鳴,這才能成功地抵消掉祁天明的攻勢,順勢也将他重傷。”
若非如此,現在的局勢如何誰也無法預料。
陸知更低頭看着白君凜那張稍顯灰白的臉,一雙狹長妩媚的狐狸眸裡,情緒顯得尤為複雜。
她很清楚白君凜此刻的狀态是沒有意識的,也就是說他能做出這樣的行為,完全是身體本能多她的擔憂。
能将她刻進血肉骨骼之中……
這份情誼深深将陸知更打動。
再聯想到她剛才竟然妄圖舍棄白君凜,從而選擇為了族群和祁天明合作的行為,陸知更心裡突然就湧起一股極其強烈的愧疚。
“咕噜,我要救他!”陸知更堅定的開口,這不僅是想要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更是……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
千年的遊蕩,族群的重任,一切的一切造就了陸知更玩世不恭也好,遊戲人間也罷,總之,是對一切都很難放在心上,隻抱着玩鬧心态的性格。
但此刻……不,準确來說,是自打遇見白君凜之後所發生的事情,都讓陸知更原有的心态潛移默化地發生着改變。
她似乎……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這個将她烙印在骨子裡的男人!
這一刻,不管是族群的未來,還是受傷詭異消失的祁天明,她都不想再去管了,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救人!
感知着陸知更那堅定無比的意志,紫靈鏡也沒掉鍊子,立馬回道:“放心,辦法我早就已經幫你找好了。”
“他目前的狀态是神識陷入了夢境之中,簡單來說,想要将其喚醒,你必須找到他的意識,送回到現實世界的□□之中才行。”
“那我現在帶着他回到現實世界就行了?”陸知更試探着開口,總覺得……事情應該沒有這麼簡單才對。
“怎麼可能!”紫靈鏡的話語也印證了這一點:“難道你就沒有發現你面前的這個白君凜是沒有意識的嗎?”
“想要帶他回到現實世界的前提是,先找到能讓他蘇醒的解藥。”
“解藥?”陸知更一怔,下意識的問:“什麼解藥?”
“這……”
要說這個,紫靈鏡就不知道了:“我目前隻能找到解決辦法,但更具體的……夢境有着屏蔽空間,以我目前的實力無法突破,自然也就不知道具體的細節。”
“那能找到祁天明嗎?”陸知更問。
隻要找到身為始作俑者的祁天明,想來解藥什麼的應該也就不用頭疼了。
至于能不能打過?
開玩笑,全盛時期打不過,受傷還能打不過?
直接就是趁他病要他命好嗎。
“所以你就非得問些讓鏡尴尬的問題?”紫靈鏡的回答猶如迎頭潑落的涼水,一下子就澆滅陸知更的想法。
“行叭。”她咂咂嘴,倒也怪不得它:“那現在就隻能我自己想辦法了?”
“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這樣。”
陸知更沒在說話,隻是看着白君凜那愈發灰白的面色,大腦極速運轉。
但有些事情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哪怕想破腦袋也不知道。
莫名其妙的解藥……她根本就沒有一點頭緒,甚至都不知該從何探察而起。
等等!
陸知更腦海靈光一現,心頭升起一個駭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