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能找到這裡來,真是個狗鼻子。
她立刻起身折返。
找到的那些能用的藥草全都丢掉不要,抱着藥草返回去,殺手會看出她想要醫治某人的意圖。
在那個全身黑布的人抵達倉庫之前,維爾利汀終于及時到達了倉庫門邊。
——惡女維爾利汀天生有一種天賦。她能根據一個人的氣質、一個人身上的細節,一眼看穿她/他内心的弱點,從而利用這弱點,拿到她最想從那人身上得到的東西。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能用柔弱來應付,但迄今為止遇到過的大多數人,都甘願被柔弱的人利用,成為“柔弱”的奴隸。所以在大多數人面前,維爾利汀都以柔弱的形象現身。
有時“柔弱”也能用裝滿毒液的言語來修飾,從而得到晉級。
比如現在,可憐的黑發女人受了驚吓,正顫抖地摔倒在草垛邊的地上。殺手再往前一步,她便更像是匍匐在了他的腳邊。
冰冷的刀劍抵上她的下巴。
“你……身邊的……那個人呢?”
蒙面刺客的聲音粗重冷沉,說話一頓一頓,非常不連貫,似乎言語系統出了什麼問題。
他往前一步,劍尖卻沒有更逼近維爾利汀的喉嚨。
“我知道……他一定在你身邊……”
維爾利汀擡頭,眸中帶水光地望着他,
“不知道……我跑得沒有那位老爺快,他就把我抛在了這裡,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說完眼淚不需任何情感鋪墊地便即刻落下,伴随着抽泣之聲。這種抽泣是明明内心害怕卻還要強制壓低自己聲音、不想引起對面人厭惡的那種,更能引人憐憫。
她上前爬了一步,直接用布滿傷痕的手掌握住他的劍,眼中滿是哀求:
“剛剛、剛剛我隻是想去找點吃的……我太餓了,不知道會遇上您,真的、真的沒有阻撓您去找他的意思……”
冷刃再往前一寸,便會劃開她一看就遭滿虐待的手掌心。
那刺殺者果然沒那麼鐵石心腸,放下了劍。
隻是更令維爾利汀沒想到的是,接下來他竟然直接退後了些許。
“黑頭發的女人……你……長得像我姐姐,我……不殺你。”
最冷血的殺手也被觸發了溫情。維爾利汀的發色和面龐,擊中了他心裡最柔軟的那塊。
“但是……”
冰寒的劍光再度被擡起。刺客騎士被黑布包裹的面上,看不出一絲表情。
“我,要用你……試出那個人的……存在。”
鋒利劍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維爾利汀刺來,維爾利汀身旁有一隻手掌淩厲伸出,迅疾且毫無防護地止住了那道劍刃。
“你不可以再向前”
刺客,從突然現身的年輕貴族兇猛的眼神中讀出了這句話。
刀劍被握得嗡鳴,赤色鮮血順路西汀手掌泉湧般向下流出。一切都發生在離維爾利汀臉頰邊不到二寸的地方,她睜着綠色的雙眼,目前唯一一次如此難以置信。
完蛋了,路西汀他就算接收到不要出來的信号還是出來了。
可是……鮮血順着他的手臂流了下來,維爾利汀莫名的……有些想哭。
刺客騎士收回劍,劍上維爾利汀的鮮血混着路西汀的鮮血一起,一滴一滴滴下血珠,自己低下頭看,顯眼無比。
而那年輕貴族已從藏身之處完全現身,伸出手臂,将維爾利汀擋在了身後。
“原來……真的有人會庇護黑發女人……要是姐姐……遇到的是這種人就好了……”
他擡起頭來,“感謝你的品格吧,為了你身邊的那位女士,我今天不殺你了。”
這是對着路西汀。對于半坐在地上的維爾利汀,他解下腰中的金印,抛給了她。
“皇宮的……徽印,拿去換錢吧……”
起碼在如果路西汀以後真的抛棄她的時候,她還可以有一點回家的路費。
維爾利汀接過那枚花紋繁複典雅的金徽印。刺殺者在給她抛下這枚華貴東西後就騎馬離開了,沒再留下任何訊息。
但翻轉金印過後,有一點是能确定的。
——他是由她最大的仇敵直接派來的。
維爾利汀眼中劃過一抹恨色,正欲開口,卻見路西汀慢慢靠近了她,伸手将她撐在草堆上,他的陰影蒙在她身上,慢慢地、慢慢地下沉了下來。
嘴唇上沒有觸感。
……維爾利汀往下看。
那張俊氣臉龐輕輕貼在了她胸膛上。路西汀,像是安靜乖巧地在她身上睡着了一樣。
他失血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