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已經跟她沒關系了,她馬上就要回去了。
等到白光散去,她歡喜的睜開眼,視線又是一片昏暗,這場景太熟悉了。她緩緩擡頭,看到身前熟悉的黑衣男子,她的笑容僵住了。
她就說這個系統不靠譜,傳送都還有出錯的時候?
無樂門主似乎沒有想到有人能在他的劍下活過來,皺着眉一步步走向她,腳步雖輕,卻像奪命的音階砸在她心上。
空氣裡還彌漫着血腥味,“冉雲祉”的聲音已經不在。
身後是僵硬的牆壁,她避無可避。她在腦海中瘋狂呼喚系統,可是卻沒有絲毫回應。也對,系統去找它的救世主去了,哪裡管她這個炮灰的死活呢?
此時無樂門主重新回到了她的視野中,眼神困惑又不解。
“你為什麼沒有死?”他的視線下移,突然笑了,聲音聽起來很愉悅,但卻令她毛骨悚然:“這靈泉玉竟然在你身上。”
這個人好像很喜歡自說自話,自問自答。她感受到胸前驟然湧現一股溫暖的感覺,她低下頭,不知為何胸前多了個之前并沒有在她身上的東西,那東西正散發着暖玉色的亮光。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罷了,再殺一次也無妨。”眼看他又重新執起了劍,眼中的殺意一瞬盡顯,冉雲祉猛地開口:“且慢!”
無樂門主的劍一頓,眼底的殺意還沒有收回,冷冷看向她。
此刻冉雲祉已經完全掌握了這具身體的控制權,她很清楚,原先世界裡“冉雲祉”已經徹底死去,她要是不做點什麼,恐怕她還要再死一次。
“靈泉玉……我可以交給你,你留我一命好不好?”冉雲祉着急的組織語音,軟下聲音,可憐又無辜地望向他,企求換回這個殺人魔頭一點點憐香惜玉的同情心。
當社畜的那幾年,她學會了看人臉色行事,那股鑽心的疼她可不想再體會第二次。
但始終看不透他的情緒,隻是冷哼一聲,上上下下打量她,目光停留在先前他刺過的傷口上:“剛才不是挺嚣張的嗎?”
冉雲祉噎住,聲音輕如蚊呐:“那是我不識好歹。”
不得已,她要替原身背黑鍋了。
魔頭又是一陣冷笑,“清雲莊主的女兒不是嬌蠻任性不講理,我竟不知你也會低聲下氣地來求我這樣的人。”
“沒辦法,我怕疼啊。”冉雲祉喃喃道。
“怕疼?呵。”魔頭像是聽到了有趣的事情,眼底的殺意散了些,慢慢蹲在她面前,“那你是自己取下靈泉玉,還是我來?我想,還是你自己來比較好吧?”
“什麼意思?”
“嗯?你不知道?靈泉玉認主之後,宿主死亡,靈泉玉易主。”
他眼底是一片和煦的神色,與冉雲祉在系統那看到的模樣相去甚遠,這樣的他倒是不怎麼可怕。
她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眼看先前他刺的傷口已經愈合,唯剩旁邊湧出的血,提醒她先前那場刺殺的确發生過。
靈泉玉有治愈療傷的功效,靈泉玉現世以來,多少人妄想成為靈泉玉的主人都未曾如願,如今卻被她誤打誤撞地得到。
她這狗屎運……
“可是,我已經死了一次,它沒易主。”她腦筋轉的飛快,急忙開口,“所以你說的應該是假的吧!”
“說不定呢?都是傳言,誰也沒有真正見過神物。”無樂門主把玩着手中的劍,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晦暗不清,“我看你還是自己動手。否則,我有手段讓你生不如死。”
冉雲祉打了個冷戰:“可好死不如賴活着,自戕太沒面子了。”
“你有選擇的權利嗎?”
她咽了咽口水,額頭上冷汗直冒:“可……你要是殺了我,我爹不會放過你的,你不怕清雲山莊追殺你?”她試圖感化他,循循善誘,“你要是放了我,說不定你想做的,我可以讓我爹幫你!”
誰知聽到這話,魔頭突然像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一般冷笑起來,他的笑聲實在不怎麼好聽,像一個垂暮老人,嘔啞嘲哳,看她的眼神也帶了點玩味。
笑什麼笑啊,老東西。
她在心裡将魔頭用不怎麼豐富的詞彙量罵了個遍,面前卻是一副極其恭敬的谄媚之色:“您看我逗您笑了,能不能放我一馬?做人留一線,日後也好相見啊。”
老東西不笑了,拖着下巴似乎真的在考慮:“日後好相見?”
冉雲祉猛地點頭如搗蒜,老東西看了她一會,點點頭,忽然伸手沒有任何預兆地擡起了她的下巴。
她渾身一顫。
不是被他吓的,而是他的手像散去了所有溫度,冷的刺骨,那感覺就像一塊冰貼在了她的臉上。
眼下還是八九月的天氣,窗外綠蔭正濃,空氣裡也是熱的發慌,他的手這麼涼,有點……像個死人。
不對,他根本就不是人類啊!
冉雲祉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拉下了他的手,無樂門主的眼神立馬危險的眯了起來,下一秒冉雲祉用兩隻手覆蓋住他的手,小聲讨好:“你怎麼那麼冷?”
隻是他的手并沒有像老人一般幹皺,但也算不得嫩,掌心遍布了厚厚的繭子,一看就是練劍久了的緣故。
溫暖源源不斷的從她的手傳遞給他,他的眼神有片刻的恍惚,而後像觸碰到什麼髒東西一樣迅速抽回了手。
兩人沉默了片刻。
就在冉雲祉忽而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他眼底迸發出殺意:“這個世界上,想要我死的人,何止一個清雲山莊。”
冰涼的劍又重新抵在了她的下巴上:“我沒有什麼好與你相見的,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再見了,有意思的小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