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田的名字無人知道,他們隻知道這個精明“溫和”,實際上陰狠兇殘的老人姓“龍田”,或者說名“龍田”。
和其他高層看不起任何家族之外咒術師、更看不起普通人的想法不同,龍田是一個純粹的利己主義者。
隻要有用,于他而言,就算是一隻小貓小狗他也不會吝啬。
即使眼下面對的人在龍田眼中再低賤,他都會以笑臉對待——然後在利用完你的最後一絲價值後,毫不猶豫的舍棄。
因為即使你做出了再多的功勞,在他的眼中,低賤的本質并沒有改變。
真如他現在,聽到了禅院甲的話,他甚至不想去考慮他到底有沒有陽奉陰違,他隻是幽幽的盯着眼前資料上椎名绫人的照片。
“啪”的一聲,他的手拍在了桌面上。
發出一陣意味不明的歎息之後,龍田的語氣詭異:
“……真不想相信,椎名居然會生出背叛我的心思啊。”
地面上的禅院甲渾身緊繃着,他緊張的動作無不彰顯着他内心有鬼的事實,更不用說現在的他在聽了龍田的話之後,毫不猶豫的用力叩頭:
“龍田大人,這都是椎名绫人的錯!他是個不知恩圖報的白眼狼!我們……”
“行了。”
忽然,剛剛還帶着遺憾歎息着的老人忽然發出一陣不耐煩的聲音。
禅院甲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知道自己的“表演”在龍田那裡顯然不過關,他更加畏懼,縮着肩膀跪在那裡,在聽到龍田“你出去吧”的吩咐後才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彎着腰退了出去。
當禅院甲離開後,坐在椅子上的龍田并沒有移動的意思,他身後的屏風後,一個椎名绫人十分熟悉的性格暴躁的老人此刻語氣低沉,嗓音因為白天的争吵有些發啞:
“這小子心懷鬼胎。”
他指的是剛剛退出去的禅院甲。
讓人新奇的是,那時的椎名绫人都沒有得到這個嚴肅老人的這個評價,反倒是一直表現的卑微到了泥土裡的禅院甲得到了這個評語。
“嗯。”龍田淡定的點了點頭。
偏偏他評價的沒有分毫錯誤。
盯着窗外禅院甲離去的背影,龍田輕飄飄的移回了視線:
“隻不過他的野心,和椎名绫人相比,簡直低賤的可憐。”
他身後的老人諷刺一笑:“都是蟲子,還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嗎?”
“當然有。”龍田挑了挑眉,理所當然的站了起來,拿起桌上椎名绫人的資料:
“至少他在椎名绫人小時候趁機做的那些手段,于椎名绫人眼中,和我做的也沒差。”
他在對方略微有些愕然的視線下放下了紙張,表情冷淡:
“或許椎名绫人也是這麼想的。”
“既然都是惹惱了我的人,真正想動手的人是誰,有什麼區分的必要嗎?”
“你的意思是……”脾氣差的老人猛地站起來,眼神中帶着驚疑不定。
“嗯。”龍田呼出一口濁氣,表情陰沉的看向窗外:
“即使動手的人是禅院甲那個廢物,一旦椎名绫人知道了自己被他的術式做的手腳,我們也逃不了幹系。”
兩個老人對視一眼,片刻後,态度不同、性格不同的臉上浮現出了相同的高傲和目中無人。
可是……那又怎樣?
即使椎名绫人原本是有自己的術式的,但他再怎麼強大、再怎麼心機深重……
也絕不可能與高層的力量所抗衡。
更遑論……他是不可能“有機會”得到五條悟的支持的。
龍田眼神陰冷的低着頭。
此時的他已經沒有白天剛剛察覺到五條悟或許真的在意椎名绫人時的恐懼了,他的眼底帶着孤注一擲的決絕。
他會在五條悟不知道的情況下,悄無聲息的解決了他。
就算椎名绫人死了……
五條悟也不會知道。
*
“……阿嚏。”
剛剛輕手輕腳的下了床的椎名绫人就打了個噴嚏。
“唔?”
看着床上一言不發的坐起來,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白色短發,眯着一雙藍眼睛盯着自己的五條悟,椎名沉默了半晌。
注意到那張俊臉上此刻甚至仍然帶着尚未睡醒的迷蒙,但已經熟練的下了床、将自己直接扯回懷裡重新倒在床鋪上的五條悟,椎名忍不住無聲的歎息了一聲。
這家夥的術式不是[無下限]嗎,到底是怎麼養成離開半米都不行的習慣的?
他對别人也這麼依賴?
重新倒在床上、或者說五條悟懷裡的椎名盯着天花闆,黑紅色的雙眼無神的放空了一會兒。
“……”幾秒鐘後,原本埋在椎名懷裡的五條悟不滿的擡起頭,看到椎名空泛的表情、好像被強迫了一樣的表情,氣急敗壞的張嘴,用犬齒微微用力的咬在了椎名的肩頭——
“嘶!”
椎名惡狠狠的轉頭,看着理直氣壯的盯着自己的五條悟,第無數次思考着磨了五條悟牙齒上的尖的可能性。
你到底是貓還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