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并沒有發生沖突,她松了一口氣,同時心情又有些複雜。
她雖然隻和椎名見過一面,但正因為隻有那一次的見面,讓椎名绫人在歌姬的印象中還是那個脆弱安分、有禮謙遜的形象。
沒想到下次再聽到,除了那些所謂高層爪牙的傳聞之後,就是一則對方叛逃成為詛咒師的通告。
最重要的是……殺了二十個咒術師?歌姬眉頭緊鎖,聽着眼前加茂憲紀一字不落的講述剛剛的情況,表情卻有些出神。
——怎麼可能。
聽完了他的話,順着他指示的方向看向椎名绫人離去的角度,庵歌姬的表情晦暗不明。
“啊。對了。”加茂憲紀看着歌姬老師這幅欲言又止的樣子,思忖了半秒之後,仿佛剛剛想起來一般,輕聲道:
“椎名绫人在臨走前,讓我代他向您說一句。”
“很感謝您曾經的幫助。”
加茂憲紀話音剛落,庵歌姬不敢置信的轉過頭來,和眼前既有各自的心思又有些好奇的學生對視,腦海中卻是回想着加茂憲紀剛剛的話。
椎名的話對庵歌姬來說并不難理解,畢竟她和椎名也就隻有那一次交集。
隻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那次簡單的交集會被椎名記到今天,甚至今天成為不對京都校學生出手的理由。
庵歌姬想岔了,實際上就算沒有那次經曆,椎名也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直接對京都校的三個人做什麼的——畢竟椎名的詛咒師名頭是老東西安上的,他本身又不是一個見到咒術師就殺的瘋狗。
不過顯而易見,無論椎名是不是,從之前龍田還好好的時候刻意留下的椎名隻聽高層的話開始、到現在莫名其妙就大開殺戒,不少人認為椎名的精神本就不穩定。
隻不過是從一條衷心的狗變成了長出了反骨的瘋狗罷了。
*
在看到京都校的學生在東京活躍之後,對咒術界的常識心知肚明的椎名大概也猜到了,是一年一度的姐妹校交流會要開始了。
坐在臨時住處的床鋪上,椎名向後仰倒、肩膀上的白貓也靈活的跳了下來,化作無形的咒力散開又重新凝聚,最後懶洋洋的趴在了椎名的肚子上。
好在它沒有實體,并不重,加上變成了白貓之後長得好看,椎名也願意慣着它。
不知道自己對一隻貓如此嬌慣的行為讓忙碌的五條悟内心酸澀又氣呼呼的,椎名隻是躺在床上,又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着懷裡的貓。
離開東京校這麼久,加上長期沒有接觸咒術界的事,椎名绫人明白自己現在連五條悟的行蹤都摸不清了。
今天之所以會那麼快的離開,一方面出于自己不想立刻引起沖突,特别是對上庵歌姬。另一方面嘛……
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笑容時而随意時而冷漠的最強的身影,椎名有些頭痛的捂住了額頭,發出一陣幽幽的歎息。
……
“喵。”
忽然,一陣輕飄飄的叫聲打斷了椎名的思緒,可聽到那又軟又輕的聲音,一向對弱小的動物沒什麼憐憫之心的椎名卻眉眼一松,看着懷裡這個讓自己莫名其妙感到喜愛的白貓。
明明是個咒靈,身上卻連半分臭氣都沒有,反倒是時刻有一種讓人感到熟悉的甜香。
看着白貓盯着自己緊皺的眉間的水汪汪的藍色大眼睛,椎名心神微動,下一刻嘴角忽然泛起一抹笑容,一把抱起了面前的白貓,在後者略微有些僵硬的舉動下将頭輕輕不用理的埋進它軟乎乎的毛發裡。
嗯,果然氣息更甜了。
過去總是嫌棄五條悟身上那和他氣質不符的甜品一般氣息的椎名此刻雙标無比,在白貓罕見的手足無措的僵直下,将臉輕輕的在上面貼了一會兒,就好似把所有的煩惱都消耗殆盡了一般。
他并沒有注意到,原本一直冰冰涼涼的白貓此刻體溫逐漸升高,那雙一向懶散的眼睛盯着自己的目光也漸漸改變。
……
深夜,長期晝伏夜出的椎名在和那些特級咒靈達成“合作”之後,久違的睡了個好覺。
而原本卧在他床榻邊的一團白色卻是消失不見。
片刻後,一道站立的若隐若現的高大身影站在床前,盯着後者沉睡的面容,伸出手、略微有些猶豫的去觸摸那曾經觸手可及,現在卻久違的人——
在即将觸碰到之前,想到椎名的敏銳和警覺,五條悟頓了頓,下一刻,一道輕柔的咒力從他的身上傾瀉而出,攜帶着那曾經被椎名抱怨、但因為和安眠藥一個作用被用了數次的氣息席卷在椎名的面門。
片刻後,自覺萬事俱備了的他動作也逐漸大膽了起來,甚至想到出來之後椎名除了那次臨睡前說到一半、再也沒有提過自己名字的事,他的動作多出了些許委屈和怨氣。
*
次日清晨,精神上舒坦、身體上卻有些疲憊的椎名迷惑的坐在床上,仍然處于剛剛清醒的他看着外頭的天色,疑惑于自己怎麼睡了這麼久的同時,他按了按自己的腰。
怎麼腰酸背痛的?
而且……
他古怪的吸了吸空氣中的氣息,雖然感覺不出什麼異樣,但怎麼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在他的床腳,一個毛發還有些濕漉漉的白貓裝模作樣的閉着眼睛,想到自己急急忙忙處理氣息和…其他時的狼狽,此刻略感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