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建人是有許多問題想問椎名绫人的,但是在看到對方此時泰然自若的模樣、以及對方身後那顯然惡意滿滿的咒靈,他竟然不知從何開口。
片刻後,不知為何,或許是因為叫自己回來的那個人的緣故,看着椎名含笑的面孔,他開口的第一句話是:
“你和…他,見過面了嗎。”
話音剛落,椎名嘴角一直挂着的笑容就收斂了半分。
不過轉瞬即逝,他的臉上再次浮現出笑吟吟的表情來,同時疑惑的歪頭:“他?七海先生,我聽不懂您的意思。”
“我是說五條……”
“——沒有哦。”
忽然,椎名毫不客氣的直接打斷了七海建人的話。
他在七海略顯愕然的注視下,破天荒的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面無表情…不,眉毛微微挑起,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對方,姿态也由剛剛的謙和變成了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說來奇特,明明椎名的動作沒有進行太大的變化,但就是那細枝末節的改變,就能讓七海感知到對方身上整體的不同。
……原來是他想錯了。
七海的表情沉郁了下來,他看着仍然帶着笑,隻是笑容與過去全然不同了的椎名,輕輕搖了搖頭。
現在的他不是更加自如。
而是更“自由”了才對。
盯着上一秒還在和自己對話的椎名绫人,下一秒就被肩膀上跳進懷裡的貓咪砸了一下,表情立刻變得溫柔了許多,雖然貓咪是在沒來由的耍脾氣,但椎名也願意順從他。
隻不過現在的順從不是過去的那種沒有自我的聽命了。
看着椎名面帶笑容,瞧見委屈巴巴的向自己懷裡擠來擠去的白貓一股咒力,直接把身後也想趁機湊過來的真人“啪”的一聲打走,發出一陣短促笑聲的模樣,站在外側的七海建人竟然有一種自己不該站在這裡的感覺。
片刻後,他輕輕開口,低沉的嗓音帶着穩重:
“我明白了,閣下是與五條悟和平分開的話我沒什麼好說的。而且,我相信閣下不是肆意殺人的人。”
“怎麼。”抱着貓的椎名聞言好奇的擡眼,“我是不是嗜殺的人,和五條悟也有關系?”
七海平靜的盯着椎名,即使對方的臉上沒有絲毫不快,他依舊微微斂眸:
“抱歉,我的話有歧義,我想表達的是——”
“如果是閣下的話,即使要殺人……也會有人代勞。”
七海沒有去看自己說完這句話後椎名僵住的動作,而是平靜的越過站在原地的椎名,無視他身後那個對着自己做鬼臉的藍發縫合臉咒靈。
然而,就在他撐着傘剛剛走出去幾步遠距離的時候,忽然,背對着他的那個詛咒師忽然開了口。
他的聲音輕巧到幾乎和雨聲重合:
“……不會。”
在七海瞳仁微微顫抖後轉頭的視線中,椎名就那麼平靜的背對着他,擡了擡頭,輕聲道:
“到目前為止死掉的,都是無關緊要的人。”
“真正該死的人……”
“我會自己做。”
……
“椎名,那個讨厭的咒術師走了哦。”
真人的聲音帶着一百個拐彎,椎名平靜的抱着懷裡的貓,聞言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
然而,他剛剛回複真人,懷裡沉悶了許久沒出聲的貓頓時炸毛,連忙抱着椎名的手臂連續“喵喵喵”了數聲。
倒不像普通的撒嬌,反倒真像是忍了許久對着椎名喋喋不休的指責起來一般。
對此感到好笑的椎名忍俊不禁,而看着懷裡更加氣急敗壞的對着自己“喵”個不停的白貓,他隻好抱着對方,輕輕哄着:
“乖乖不生氣,我們不理它,不生氣了。”
“你看。”
椎名伸手,将白貓伸出來的爪子抓住,伸向屋檐的外側,對着雨過天晴的夜空輕輕搖了搖:
“雨停了。”
*
而在雨停之後,那邊的漏瑚還是在今夜就找上了本體那邊的五條悟,這件事椎名绫人從不知怎麼知道的真人口中得知,也不怎麼在意。
二人走在夜晚的東京中,椎名的肩膀上窩着沒有重量的貓,嘴裡始終燃着那根仿佛永遠燃不盡的香煙,旁邊的真人絮絮叨叨的講着一些或無聊或血腥的事。
椎名自認自己不是變态,因此隻是略顯煩躁的看着身側過分聒噪的真人,狹長的雙眼眯着瞥了他一眼,似乎在考慮是否要用術式讓對方安靜的事。
不過看到真人立刻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模樣,意識到這樣做反而正中他的下懷,椎名立刻嗤笑一聲,在後者失望的視線中移回視線。
“椎名、椎名……绫人醬——”
“閉嘴。”椎名眼神陡然一冷,瞥了身側歪頭看着自己的咒靈,“再這麼叫我就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