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城狐疑:“高中時也沒見你這麼讨好别人啊?”
“就是想讓大家有一份好心情。”
李東城伸出手,像是要糖的小孩,“那我的呢?”
周舒妤一愣,從花束裡揀了一隻黃玫瑰給他。
意思剛好是道歉,這就是李東城想要的答案嗎?
“我不喜歡黃色,換一朵花。”這一次他直接伸手去拿,拿走了代表熾熱的愛情的紅玫瑰,然後潇灑離去。
原本想要他幫忙抱花的周舒妤一時語塞,隻好打電話喊寶儀來幫忙。
那一天的傍晚,每一個工作人員都收到了一束花,熱烈的是紅色,淡雅的是粉色,憂郁的是藍色,燦爛的是黃色……
收到君子蘭的楊哥,誇了周舒妤一路了,來找李東城的時候還不忘炫耀:
“小周這姑娘真好啊,見我就送了我一枝花,怪有心的……”
見李東城對着花瓶裡的紅玫瑰發呆,反應過來,“她也送你了?”
李東城玩弄着手指,随意地開口:“不然呢,不是每個人都有嗎?”
說到這一點,楊哥就要吐槽了,“小周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單純了,這麼多花好歹要花點半個月的工資,第一個月的工資一點也沒有存,你說她到底怎麼想的?”
“還能怎麼想的,她就是什麼都沒想。”腦袋空空的周舒妤,心思簡單的周舒妤,有時候真沒有那麼複雜。
“對了,東城,今天你借我車去哪玩了……”
李東城伸了個懶腰,拿着花瓶回房去了,徒留楊哥在後面大喊大叫:“東城你哪去?事情還沒談呢?”
“作曲去了,生人勿擾。”
紅色的玫瑰盛開。
對着滿天的彩霞,彈奏着吉他,順着靈感,寫下跳躍的音符或句子。
在你以為周舒妤很簡單的時候,她很複雜。
在你以為周舒妤很複雜的時候,她又很簡單。
他記得高中兩個人在一起後,他經常纏着周舒妤要約會,當時她已經是羊入虎口,經不住李東城的軟磨硬泡。
不堪其擾的周舒妤,在一個放學回過頭來,問尾随的他,“随便去哪都行?”
“隻要能和你在一起。”熱情小狗信誓旦旦點頭。
結果她帶他去的地方,可以說是等于鬼屋,或者說勝似生死鬼屋了。
完全是殘破不堪的樂園,灰暗陰沉,哪有一點像小情侶會來的地方。
李東城充分懷疑她是看這沒人才帶他來的。
周舒妤坐在斑駁的不會旋轉的木馬上,樣子恬靜而美好,講出來的話卻有幾分詭異:
“以前有一個小孩在這裡玩滑梯,不小心從高處摔了下來,這個還沒有建好的小型遊樂園,就被投訴的家長強硬拆停了,後面就沒什麼人來了。”
“原本我還來的,但是有幾個小孩傳聽到死去的小孩,一直在喊,好痛啊,為什麼是我之類的話,我就不敢去了。”
“别……别說了……”幻想力奇佳的李東城,聽得瑟瑟發抖,趕忙叫停,“我們也快走吧。”
他永遠記得伴着一枚血紅鴨蛋似的太陽,周舒妤笑得有《聊齋志異》裡女鬼的味道。
那也是他的女朋友,第一次向他撒嬌:“好不容易你陪我來了,多和我玩一會吧。”
癡情總被女子誤,美人鬼妩媚妖,拿着鐵鈎牽着你的石頭走,大概也有很多勇士會義無反顧地跳進枯井裡。
他那一刻大概是真的被美色所惑,竟然也覺得殘陽如血美得豔麗,廢墟裡也有樂園。
向他招手,他高高在上的女王周舒妤。
……
……
生鏽的鐵絲網
爬上青色的藤蔓
她坐在廢墟之上
像是狡黠的黑貓
李東城寫完了《廢棄樂園上的女孩》第17稿,那些愛情和靈感有時緊密相連,他也不過是神手下的一支筆,沒有抗争的意識。
但他不會唱,那些因周舒妤寫滿一個箱子的歌。除非他下定決心,否則音樂詩篇不會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将唯一的一束玫瑰花放在床頭,李東城看着他的玫瑰花入睡。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不是忏悔或者道歉,不是痛苦或者凄慘,而是豔紅得像是玫瑰一樣的愛情。
周舒妤房間的地闆上也擺滿了那些剩下的花,她想嘗試這樣睡一次。
回到床上,打開音樂播放器,平時她習慣聽Echoes的歌,今天晚上則是當了Coldplay的《Yellow》。
“Look at the stars,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And everything you do,
Yeah, they were all Yellow.”
群裡一陣騷動,原來是她受粉絲請求拿回來的糕點,被羅思源和景雲拍照并配文,“謝謝可愛的粉絲們,很好吃(^_^)!”
周舒妤送給他們的花也一同入鏡,羅思源粉色的馬蹄蓮,景雲藍色的鸢尾花。
甚至連向來很少發博的李東城,也拍了一張糕點的圖片。
【Echoes是借了什麼不值錢的硬廣嗎】
【東神也發了!如果是被綁架了就招招手】
【它笑口軒出了多少錢,我鮑師傅出雙份!】
【啊啊啊啊啊!為啥買笑口軒,明明是□□的糕點更好吃】
【是我和幾個小姐妹推薦助理姐姐買的,助理姐姐太給力】
【世界出現奇迹竟然跟我有關】
【我們隻是推薦,助理姐姐沒讓我們給錢,還幫我們傳遞了心意】
【人又美又善,助理姐姐我的神!!!】
【愛了愛了】
【你們說的是寶姐嗎】
【不不不不,是新來的那個助理,小周姐姐】
【小周姐姐,我的神】
……
好像不經意間給許多人帶來快樂,周舒妤笑着關閉了手機。
黃色的玫瑰花,在她床頭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