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城滿頭問号。
這邊得到妹妹的解釋,“她說電視裡的Tiffany啦,昕昕可愛學她們跳《仙女棒》了。”
電視裡果然在播放女團Tiffany跨年時,一身紅裝跳舞的畫面,十分的養眼。
李東城點點頭,自信一波:“舅舅是大明星,當然認識啊。”
“那舅舅可以幫我跟她們要她們的貼紙嗎?别的小朋友都有,媽媽不願意給我買。”
“呃……”李東城更願意用錢來解決這個事情。
收碗的李虹婕,趁機八卦:“那個金真兒真的在追你嗎?”
“又不關你的事,你操什麼心?”
李虹婕憤憤不平:“怎麼不關我的事了,你不結婚,爸媽時不時就唠叨兩句,說搞樂團怎麼就跟結婚起沖突了?他們當時那個年代也是先結婚的什麼什麼的,聽得我耳朵都快起繭了。”
見李東城轉過頭去逗昕昕了。她又追問:“那你喜歡她嗎……”
電視裡正播到,主持人采訪金真兒,誇獎了她今天很漂亮。
染成棕色的直發,閃閃發亮的紅色皮衣和短裙,從大腿一直包裹到腳尖的黑色高跟戰靴。
在問到她新年有什麼願望的時候,金真兒。先是官方的答了幾句,希望新的一年更加努力,取得更多進步,自己的團隊會更好一類的話。
“……然後是希望自己的感情得到回應,戀愛水到渠成。”她笑着說,笑容是那麼地明媚而燦爛。
瞬間引起台上台下人的歡呼。
“沒什麼感覺。”李東城随意答了一句。
“我就知道。”李虹婕一副自己的老哥還是自己了解的驕傲表情。
李東城硬是沒弄明白她虛空的自信從何而來。“你知道啥了?”
身為幼兒園老師的李虹婕,擺出一副深不可測的模樣:“你以為我白做你24年的妹妹了嗎,以你的性格肯定是送上門的,擺在你嘴邊的你不吃。讓你吃盡苦頭的女孩子,你偏要去追,你就是這樣。”
已經準備好反擊的李東城,頓時被打得丢盔棄甲,說話也開始吞吞吐吐:“你你瞎說什麼呢你?”
“我瞎說?這是料事如神,好嗎?我比誰還清楚我這個窩囊老哥,你以後的伴侶一定是一個很有主見,比你強勢的女人。”
周舒妤的樣子一瞬間,又浮上腦海。
又被他甩走。“你說是就是。”
李虹婕莞爾一笑,“因為你媽、你妹都是這種個性的人,所以你也逃不過娶這樣一個女人回家。”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裝腔作勢地來了一句:“節哀順變。”
然後就笑嘻嘻地去洗碗去了。
折磨不了老公,還可以折磨自己老哥。
生活就是要這樣充滿樂趣,這就是李虹婕的座右銘,喵!
李東城沒理她,又去給周舒妤發短信:
“周助理,你人呢?”
沒回,敲她的頭像框,沒耐心地打字:“怎麼回我信息這麼慢。”
吃完早餐,在外面散步的周舒妤一臉懵逼,“怎麼,我還得二十四小時待機不成?”
“叫我幹嘛?”
李東城想了想,答複說:“沒幹嘛,就是确認你在不在。”
“……我還能去哪?你能讓我走嗎?”
小昕昕就看着,他舅舅像兩人電視劇裡、奇怪的壞叔叔那樣的傻笑,因而瞪他。
被發現的李東城立刻收斂:“當然不行。”他終于找到事情安排給周舒妤了。
“我侄女要Tiffany的貼紙,你想辦法買來給我。”
周舒妤一方面覺得這個要求有些無厘頭,一方面有些吃驚:“你有侄女?”
“我妹妹的女兒。你見過她的。”他想說的是,周舒妤應該知道他有一個妹妹。但并沒有表述清楚。
周舒妤也難得圍繞這個話題糾纏下去,隻是看着滿街關門的店鋪,有些茫然,“現在很多玩具店都關門了,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到。”
李東城很有文化地回了一句:“有志者事竟成。不成的話,你也可以在蘇北多逛逛啊,說不定能遇到認識的人呢。”
一切為她準備好的理由都是那麼冠冕堂皇。周舒妤:“大過年的,這麼拼命使喚一個助理,你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
李東城回她四個字,“難得使喚。”
周舒妤難得在兩人的交戰中,敗下陣來。
她擡頭看向清冷的長街,不知不覺走到了曾經住過的地方。
有關于它的最後一次記憶,還是搬家,也是她十八歲記憶的句點。
之後去了哪裡,發生了什麼事,都很模糊。
她其實一度想過,回到這裡來。
但是她大概知道,這個貧窮和落後的城市不會引起她媽任何不舍的感情,一如當日淩晨搬家時的決絕。
她媽和她爸是不會再回到這個城市的。
二樓出租房有月季的陽台,她曾經在那裡曬過衣服,也和高中時期的李東城,偷摸着打過電話。
灰白的石階,是她上學的必經之路。
轉角的路燈,曾經見證過雪下的吻。
買過輔導資料,一頁頁翻過舊書的新華書店。
曾經排長隊的,貼滿各式各樣愛心便利貼的奶茶店“避風塘”。
公交車站牌下綠影婆娑,人來了去,去了來,重複着相見與離别。
……
留戀這裡的人,或許就隻是她自己而已。這裡是周舒妤的回憶之城。
除去關于父母的記憶,她的青春一半是學習,一半寫着李東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