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會議進行,更多案件細節呈現在我面前。
劉罡明的陳述平淡而乏味,他手下拿着稿子直接念,嘴巴一閉一合,讓我昏昏欲睡,不過我還是盡全力聽着會議的内容。
簡單來說,按照時間順序死亡的,分别是一個月之前食野山菌中毒的陳夕顔一家人,昨天死于車禍的李宇仆,以及今天淩晨分别被缢死和毒死的康墨海和鄧嶽姑媽。
目前陳夕顔仍舊在縣裡的精神病院裡着專人看管,其他人的遺體也全部做完了屍檢或者正在做屍檢的路上。
讓我比較感興趣的是,處于案件漩渦中心的楊芳蕊與鄧嶽,雖然都被列為了重要嫌疑人,但因為警方無法找到他們的動機和任何證據,而遲遲無法采取拘留或其他措施。
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找來一個小黑闆,将鄧嶽,楊芳蕊作為整個人際關系的中心,整理出來一個巨大的關系網。
事實上,與楊芳蕊有聯系的子代年輕人也一般和鄧嶽有聯系,娘子山村與他們倆有朋友關系的其餘三人,李宇仆,康墨海與趙曉曉,當中的兩個也已不在人世。
隻要找到任何能夠證明芳蕊與鄧嶽有殺人嫌疑的證據,恐怕警方可以立即展開逮捕行動。
“死者鄧國芳,鄧嶽的姑媽,死因為□□中毒,死亡時間在今早五點到五點半,昨晚單人住在二樓樓道左側的第三間房間,推測為□□是之前被下到了點心盤的糖霜裡面,死者在今早起床食用完畢之後毒發身亡。”
“目前散落在房間中的糖霜粉末還在送去化驗中,需要時間來作出成分檢驗的報告,最後一次見到死者的是楊芳蕊與鄧嶽,不過是在視頻通話當中,那個時候是晚上十點左右,死者還食用了餐盤裡面的雪棗零食,推測是在那之後進行的投毒。”
我在手機的記事本上記錄着我覺得相對可疑的要點,李子琪因為會議的冗長幾乎想要提前離開,至于群青,啊,她半眯起來的那雙眼睛,我也說不準她有沒有真正在關注台上秃頭警官說的話。
“死者康墨海直接死因是,被粗條的繩狀物勒住頸部窒息而死,在死後被兇手用銳器創傷軀體部,造成傷口約二十多處。死者是楊芳蕊與鄧嶽的發小和同鄉,前來居住也是為了參加他們即将舉行的婚禮。”
“還有一個要重點注意的關系是,康墨海與同是這二位發小及好友的趙曉曉是男女朋友關系,但這二位在案發前幾個月就發生了很大的矛盾,一直處于男女關系崩潰的邊緣。”
“另外,趙曉曉在案發時間段的确沒有不在場證明,她和楊芳蕊睡在同一房間,據楊芳蕊稱,她昨晚很早就睡了,不清楚趙曉曉中途有沒有出去。住在一樓的隻有康墨海一個人,因此整棟樓單獨住一間房的人幾乎都沒有完整的不在場證明。”
“另外,目前還在打撈中的車禍車輛,死于溺水的李宇仆,從口供來看,死者打算運送的是的婚禮蛋糕,具體還有别的細節需要參照打撈上來之後的結果。”
“…”
我看着男人的嘴上下動來動去,沒有感情的僵硬語調和幾乎無變化的語速,在不到十分鐘之後終于讓我不得不點開一個短視頻,然後就完全不知道台上的人在說什麼了。
以至于還要李子琪來提醒我會議已經結束。随着鼓掌聲停止,剛剛還坐在這裡一圈的各路警察連統一的交流都沒有就散開了。
“感覺…很多東西都沒傳達到,他們真的有把這些全部記下來嘛。”
“嗯?他們内部會發具體文件的吧。”
這倒是搞的和大學裡的公共課一樣了,搞半天重要的隻是那一份記錄了有用信息的ppt而已。
“所以接下來,我們是先回去嗎?”
“我覺得可以了,現在,啊?還沒八點,也就是說回去也就九點,時間過得這麼慢啊。”
即使兩座房子裡的工作人員比之前住在這裡的人都還要多了,我還是想能快點離開這裡就快點吧。
“群青怎麼說?”
“啊,但是你們确定不再仔細看一看二樓那個房間裡的布置了嗎?”
“那就再看一眼吧…,再仔細拍幾張照片也可以。”
我是打算依靠這些圖片數據在更安全的地方仔細研究。
把會議材料整理好的劉罡明和幾個像是片警的人說了幾句話後往我們這兒走來。
“二樓鄧國芳的遺體已經運送走了,如果你們想再仔細看一看也不是不可以,啊,反正今晚過了一道,也就不需要再來一遍了…雖然我還要再過來好幾次。”
那就直接上樓看完馬上去旅館吧,我在心裡這麼想着,本來說好是為了更好解決案件的一趟路,我想到最後更多的還是敷衍而已。
正準備拉着子琪和群青上樓的時候,我還以為我們能夠慢悠悠地,像以往在安心的氛圍裡,從容不迫地思考,然後将謎題解開。無論是時間,空間和能力上,富有餘裕地重複下一個幸運的正确發現。
但是事物并不會随着我們行為的靜止而不變,就像我們在這裡聽完講座報告的同一段時間,有什麼事情正在發生。
而當那一個“不妙”的預感在我的腦中突然蹦出來時,我的手機鈴聲幾乎是和劉罡明的手機鈴聲一起響起,在我能夠說出,“糟糕”,這個詞之前,楊芳蕊慌張的聲音先于那個心聲通過手機的聽筒傳達到我的耳朵裡面。
“槟知,你現在在哪裡?”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從聽筒當中傳出來。